“除非。”秦歆皱眉接上，“那个人，从一开始便心里有鬼。”
袁景知微微抿唇。
秦歆心下暗暗凛然，看向袁景知：“咱们的兵营里，是不是混进了细作？”
袁景知没有说话，神色微微晦暗。
“那个细作，是哪儿来的？”看袁景知不说话，秦歆只能一个个地揣测，“是北狄人，还是西戎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一口气说了好些揣测。
袁景知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许久，他忽然开口：“歆儿，不要猜了。”
秦歆的话正说到一半，便被这一句话堵了回去。
她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怔怔地看着他，叫了一声：“袁景知？”
“嗯。”袁景知颔首，轻轻抚摸一下秦歆的长发，“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我去找镇国公和秦小将军谈一谈。”
话音落。
袁景知转过身，往大帐的方向走去。
秦歆怔怔地看着袁景知的背影，心下滋味有些难言。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默默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坐下。
想想方才袁景知的举动，秦歆抿唇，心里有点不舒服。
没错，就是不舒服。
出了事，袁景知为什么不跟她谈，而是要回去找秦志？
秦歆不是在无理取闹。论理，她知道秦志是这支军队的主帅。袁景知去找他，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论情么……
秦歆叹了口气。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袁景知不肯带着她，一起去跟秦志说明这件事。
秦歆有些耿耿于怀，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又强行逼着自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继续忙起了劝课农桑的事情。
主帅大帐。
袁景知来到帐外，告诉守在帐篷门口的小兵：“通报你家将军，说我来了。”
秦志治军严谨，军纪如细柳营一般。即便是天子到来，也要在门口停下，等待通传。而这一点，也是后来他被许多人记恨的原因之一。
小兵道了声是，进去通报。
片刻后，秦志跟着小兵一起出了大帐，笑着问：“太子殿下，却是何故去而复返啊？小女呢？”
“我将歆儿支开了。”袁景知犹豫片刻，道，“有些话，孤想单独和镇国公说。”
秦志一怔：“哦？”
袁景知默默看他。
秦志侧过身，将袁景知迎进大帐。
两人进了大帐，袁景知缓缓道：“今天时候稍早，我在帐篷里的时候，听见了外头有异常的响动，便来告诉将军一声。”
“原来如此。”秦志点头。他对袁景知说的事情也很重视，“太子殿下放心，老臣会派人去查的。”
袁景知颔首：“那就劳烦镇国公了。”
“分内之事，称不上是劳烦。”秦志顿了顿，问，“对了，小女却是为何，没有和太子殿下一起来啊？”
“她……”
袁景知迟疑片刻，少见的踌躇不语。
看他不说话，秦志也没有急着催他回答，而是耐心等待。
袁景知沉吟许久，最终缓缓道：“孤只是，想要保护歆儿罢了。”
或许秦志会觉得，他的想法毫无道理。
可是，没有人知道。方才看见秦歆和自己一起拿着兵刃跃出帐篷的时候，袁景知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他知道秦歆是将门虎女，也知道秦歆有自保的能力。
但在那一刻，他只想将秦歆好好纳入掌心保护，让她免遭这样的风雨。
其实对于袁景知的想法，秦志又何尝不明白。
秦志缓缓看了袁景知一眼，抚着胡子叹道：“太子殿下的心意是好的。不过，小女是否会领您的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袁景知摇头：“孤不需要她领情。”
“话，还是不要说得这么绝的好。”秦志莞尔，“都说女子如丝萝，应托乔木。咱们大衍王朝的女人，更是以柔顺卑弱为美。但在我们秦家，却没有这样的事情。歆儿从小和她几个哥哥一起长大，是最出色的女将。对她来说，沙场是比闺阁更好的归宿。太子殿下想要保护歆儿，可歆儿却未必领情啊。”
“……”
袁景知垂眸不语。
秦志看了袁景知一眼，知道自己的话也算是说得够了。若是再说下去，就是对袁景知和秦歆之间的事情插手太深，甚至可能会有反效果出现，便岔开了话题，道：“眼下，北狄人正在无缘无故地撤退。恰好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的兵营里传来了异响……虽然尚且不能证明，这两件事之间是有关联的。但是，以老臣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袁景知点头：“孤也是这个意思。”
秦志嗯了一声：“殿下，咱们来看看沙盘。”
袁景知走到沙盘边上。
秦志指着兵营的位置，道：“兵营的位置，是老夫再三推敲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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