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话,看你那样子就知道夜里肯定也没歇息!”
“苟问啊,你这个做哥哥的人,不要拿我们家定桂开玩笑啊!”冬荷这时开腔了,虽然还在埋着头割禾,但声音里透着这个新媳妇嘴皮子也是很利索的。
“说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苟问的媳妇小娥立即止住了他的嘴。
“定桂啊,加油!来年生个仔过年!”定成接过话,“生个仔过年”是当地常对新婚夫妇说的祝福话。
……
有了这荤不荤、素不素的聊天,干活也就不觉得那么累了。一茬一茬的禾苗割倒下来,在田里堆成小山似的。再抬头看日头,已经接近晌午了,这六分稻田也剩不多了。
“你们俩先回去做饭吧。”苟生对婆婆和冬荷说。
婆媳俩拿起镰刀在水里洗了洗,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烂泥上了田埂。冬荷这时才发现腿肚上爬了两条蚂蝗。一条已经钻进大半截身子了,只剩黑黝黝、圆鼓鼓的尾巴还在外头。另一条刚刚开了血口,正要吸呢。冬荷赶紧用手指捏住那吸饱血的蚂蝗尾巴,咬牙拽了出来,然后又把另一条也拽了出来。找来两个石头,将那蚂蝗放一块石头上,用另一块石头狠狠地咂了各稀巴烂。当地人杀蚂蝗要不是像冬荷这样砸烂,要不就是放太阳底下晒干。说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杀死蚂蝗,否则里头的蚂蟥卵还能孵出一大堆小蚂蟥来。
回到家,婆媳俩分了工,烧柴禾的烧柴禾,蒸饭的蒸饭,洗菜的洗菜。饭蒸熟了就开始炒菜。双抢的伙食是逢年过节外最好的了,辣椒炒肉是必不可少的。大铁锅底放少许猪油,大块的五花肉放底下炸出油来去腻后盛出来,泛着油光。舀出多余的油,待锅再次烧热,切片的辣椒放入锅内,加上盐,“滋滋滋”的爆炒。一阵油烟冒了出来,“啊嚏!啊嚏!”辣味呛得疲劳劲都没了。待辣椒快熟了,将五花肉再回锅一起抄,然后用筷子蘸点酿造的豆豉油和均匀后就用大碗装了出锅,香味扑鼻而来,不禁让人大咽口水。辣椒炒肉是这个时节的主菜,咸辣鲜香,特别下饭。双抢时节,靠这个菜能多吃一大碗饭,干活自然力气足。
菜炒好的时候,苟生和定桂也就割完了那六分田,卷着裤腿回来了。爷儿俩脱了做活的衣服,光着膀子坐下来先“呼噜呼噜”喝了一大碗白米粥。然后,各自装了一大碗饭,夹了菜吃了吃了起来。婆婆和冬荷也装了一大碗饭,陪坐在一起吃了起来。吃到辣的时候,一家人不禁都“呼吁呼吁”地呼着气。不多久,苟生和定桂一碗饭就见了底,俩人再添了一碗,等待再吃完时,那一大碗辣椒炒肉就只剩下点油沫了。苟生又打了点米饭将整个菜碗拌了吃了,这才算吃饱。
此时,外头日头正盛,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那阳光照得门前的晒谷场白花花的,多看两眼再收回目光回到屋里时只觉得两眼发黑,一阵明的暗的东西在眼前晃过,得好一阵子才能适应得了。这回是没法出去干活了,非要了命不可。
下午过了三点,各家才陆陆续续出门。下午趁着有空闲的打谷机,需要趁着有些日头把谷子脱粒了晾晒了水分,否则这么热的天放上一夜都可能发芽。打谷、担谷才是真正的费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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