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走停停，一会儿一个刹车一个加速。
路衬星的腰就时不时撞上许书弋搁在他腰上的手。
怕他摔了，手上的力还一直绷着。
中途停了几站，下了些人。
路衬星跟许书弋就往里走了些，有抓的了，许书弋自然也没搂着路衬星了。
只是等车启动的时候，突然凑到路衬星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小同桌平时不锻炼？”许书弋无声地笑了一下，“挺软的。”
“......”路衬星回头白了一眼许书弋，“找死直说。”
“真挺软的。”许书弋无限找死。
路衬星回手就在许书弋腰上拧了一把，然后沉默了。
许书弋一边嘶着气，一边凑到路衬星脸前，“怎么样，够硬吧？”
......
“这雨够大，”许书弋在门口一边甩着伞，一边找钥匙出来开门，“不知道我爸这会儿出去拉人能拉到多少。”
“叔叔不在家？”路衬星把书包提在前面，拍下去一点水。
“最近在跑夜车。”许书弋总算开了门，手里拿着一堆还在滴水的东西，换鞋进屋，然后再转身接过路衬星的书包，拿了双鞋出来。
路衬星换了鞋顺手把门关上，往里走去。
在外面没看清，进了屋，开了灯才发现许书弋的衣服湿了一半。
“先洗个澡吧，淋了雨等会儿感冒了。”许书弋跑阳台撑开了伞晾着，回头拉着路衬星往卫生间带。
路衬星轻轻挣脱，“你先洗，衣服都湿完了没感觉？”
许书弋低头看了看，脑子了琢磨了一下，反正他又拗不过路衬星，只好去房间拿了张毛巾搭在路衬星头发上，轻轻揉了揉，“那我先洗澡，你自己先擦会儿？”
“嗯。”路衬星捏着毛巾点了点头。
拽着毛巾胡乱擦了一阵，路衬星缩到沙发下的地毯坐着，捏着手机啪嗒啪嗒地打着字。
肖不应安：【路学霸，上次我不是和你说碰见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人问认不认识弋哥吗？】
杂质：【嗯，怎么了？】
肖不应安：【我爸下午开车来接我，车停隔壁学校了，我从那边过的时候又见着了。】
肖不应安：【就在那附近转悠着，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找弋哥。】
肖不应安：【要不你叫弋哥注意点？】
肖不应安：【隔壁学校不是有认识弋哥的吗？就开学打球那几个，就怕万一问到了】
肖不应安：【就找弋哥那人吧，感觉不太妙。】
杂质：【好。】
许书弋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抱着双腿，缩在沙发下的路衬星。
突然就想起来，开学那天，他跟着路衬星进了寝室，在门口看着路衬星缩得像只被遗弃的小狗景象来。
后来楼下王大爷一声叫，他慌张地下楼，跑错了方向，又和绕到窗子来的路衬星撞上了。
他最开始没想和路衬星有多亲近。
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他被大多人排挤。
也缩在角落里，从不敢出来。
因为他打人了，他对同学实施了暴力。
哪怕用力的不是他，但没有反抗，让人拿着自己的拳头打了人，就是错。
一场暴力之中，明明应该是两名受害者。
可一个受害者人人为他打抱不平；另一个受害者，却从来不敢以受害者自居。
他在围观者的沉默里，施暴者的喧哗里，看不清事实的大人们责备的眼神里，独自揽下了施暴者的所有罪名。
然后是前所未有的排挤。
他只能缩在角落里，好让自己不那么碍眼。
而有一天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和他一样，缩在旁边另一个角落里。
突然就想伸出手去。
于是也伸出了手。
许书弋伸出手摸上路衬星的头发，胡乱揉了揉，“去洗澡吧，衣服放里面了，换下来就扔洗衣机里吧，一会儿一块洗了”
路衬星抬起头来，手机搁在一旁，轻轻点了点头，想要站起来。
奈何许书弋放在头上的手还是没放下来。
路衬星焉了气，想等着许书弋揉完再去洗澡。
揉着人头发的许书弋思维好像有点涣散，还不解地问：“不去洗吗？”
路衬星抿了抿嘴唇，回头看着许书弋，想说话，又突然止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一场雨，许书弋整个人很不对劲。
这会儿看着，好像也有一点不对劲了。
路衬星没说话，就直直地看着许书弋。
许书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盯着路衬星的头发，手轻轻地揉着，顺着。
长久，才来了一句，“好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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