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缘木求鱼,他也必要将那鱼,送上树去!
“这就来了。”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旋即步履轻盈地跟上前来。
祝先生沉稳的步伐,已经不同先前的无力,许是状态大好了。想来他在毯子上昏睡了许久,也都休息够了。
领路人老实了――
路程自然不会远了,因他再也不敢领着人绕远路。
回灵阵,原名天河回灵阵。
形态似溪流,又生生不息,色泽却如凡间圣品月下光华,汇聚五行及之外天地灵元,其积累不可小觑。
阵起,灵力便该汇成此模样通天直上,扶摇与风去。
……
若天道当真有恙……
钟毓这厢正思索着,神态上自然也流露出一些来。
却听雪萦回轻声道:“天道无恙。”
“混沌中初出天道,而后有龙、凤、五行瑞兽……再到有人,继而人成修士。如此算来,此界天道存活年岁,于它而言,不过须臾间。若要出事,亦该往后顺延上个万年。”
他微微蹙着眉头,道。
祝先生冷笑一声。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分明他有一整套天道出事的理论在,却无话可说,一时间竟是不想再同这二人起争执。
真的是一同他们别苗头,便要掰扯上许久。尤其是那姓钟的小姑娘,只会白白浪费了时间,却不得甚么收获。
这小姑娘,惯会胡咧咧的。
“天道若无事,那多事的,倒是祝先生了。”
钟毓见他面有不服,也乐意迎合雪道友去挤兑他一番。
祝先生不服,道:“你们别太想当然!我虽在言语之上争不过你们,可我这百余年寿,却不是白活的!”
他这番话说得忒轻巧了。
真的只是在言语之上争不过吗?
“祝先生想说――这消息确切?天道确确实实是要完蛋了?”
钟毓唇畔含笑。
闻言,祝先生正要点头称是,顺便表明一下自个儿的决心。无论如何,救天道乃现今第一大事!
“呵。”
却不料钟毓冷笑一声。
她突然翻脸,语气似讽非讽,道:“它要死,便叫它死。白白救起来做甚么?”
女人的脸,真的是说变就变。
“你什么意思!”祝先生勃然大怒,继而深吸一口气,长叹道,“那可是天道啊!天道是什么——你明白吗!”
她被这样质问,也不觉惊惧,只挑眉问道:“我明白,天道,天道。你修的天道?”
“天罡鼓响,是天道所为?”
她继续问,这问话却像是胜券在握一般,优哉游哉,半点儿也不慌张。
祝先生哽着这一口气,待听她继续说来。
他这满腔热血、铁骨铮铮再也藏不住,像是快要从他腐朽的躯壳中脱出。
他大声道:“是!又如何!它欲向我们求救,这可怜见的,我们怎能坐视不理?天道如同生生父母啊!”
这段话,声儿格外大。
雪萦回眼皮一掀,说道:“你要说话便说,小声些。”
直至雪道友这话音落下了,祝先生那段嘶吼仍旧在地宫中回荡。
经久弥散。
“江师姐如何?”
钟毓视线扫过雪萦回一瞬,对着祝先生却是话音一转。
江师姐——
自然是江川了,在学院中姓江,且又是师姐的,便独独她一份儿了。
“这又关江川何事?”
祝先生自也是不明白,他怒火稍稍消退。现下却只觉得钟毓不懂事儿,将要服软、认错了。
钟毓稍稍不耐烦,复又道:“我问你,江灵秀此人,如何?”
“极好。堪当天下大任。”
祝先生果断道,他想了想,又说道,“若她来日是为上界君王,风流成性、豢养男宠,亦非大事。不过是……徒添二三风月闲谈罢了。”
听到这豢养男宠,钟毓脑中先是闪过江萦回的脸。
……先师,竟是被当做男宠了。
继而闪过雪萦回――
若是雪萦回,必是不会的,他这人瞧着便很不一般。若说起哪儿不一般,却是不大好谈起。因他方方面面,皆不一般。
江萦回年少历经人生八百苦楚,或已洗尽铅华,锋芒尽掩。
而雪萦回却没有。
他虽不事张扬,却也不懂得收敛。
“上界君王?上界还有国界之分?”
于是此人,便是静静坐在那儿,亦引人侧目。便如现在,只他一开口,祝先生的目光定然是全神贯注地追随着他的。
“不曾,只因节气,而划分了三域。雪域、魔地、江都。”
书上有载,钟毓亦记得。
千年前的雪域仍是雪域、魔地亦是魔地,江川却还不叫做江川。
她又瞥一眼雪萦回,道:“不说这。先说说祝先生的——”
“既江灵秀极好,行事果决,又兼具谋策之论。为何天罡鼓响,她第一个便要去斩杀魔种?”
“而祝先生你,却是要铸一个天河回灵阵?”
她眼睑轻合一瞬,继而眸中锋芒毕现,道:“你们的行事,我倒是愈发看不明白了。一个以杀止战,一个抱薪救火。若祝先生当真如此推崇江师姐,怎不上焚炉魔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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