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总觉得小林幸子这句话没完。
果然，又听她不带停顿地补了句：“塔矢君最近好吗？”
光：“……”
他很想冲小林幸子翻个白眼，以及，为什么自己是“进藤”，而塔矢却是“塔矢君”？我有和你很熟吗[2]？
小林幸子却全然无视光的横眉冷对，自顾自道：“什么时候，来个四人约会吧！”
“？？？”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哪四人，近乎呆滞地转向身旁的和谷，见他也是一脸“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总算放了心。
也罢，也罢……
光十分心累地摆了摆手，继而开始实施某女流棋士脑洞扼杀计划：“那个，塔矢最近很忙，我看……”
“嗯，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你们太引人注目——”
“所以……”
“没关系，要不这样！”
“……”莫名有种不祥预感。
可不容光说完，只觉一道视线定死在自己身上，光就听小林幸子道：“要不，改日我和和谷直接去你们组的公寓？”
“………………”
Game over。
下午从森下处回来，光进了门，刚想扔下书包，在看清沙发上的身影时，忽然又犹豫了。
慢慢屈膝，他像是手捧易碎品般将书包小心翼翼地放到玄关边上，脱下运动鞋后，未着拖鞋便踩上了客厅木地板。
纵然已是三月弥生，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没走几步，脚下仍会生出几分寒意。
光却直如未觉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到沙发旁，安静地望着正闭眼靠在沙发上的棋士。该是有多累，刚才开门时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醒他……
究竟有多久没有好好打量过塔矢了？
唇色好像又淡了些，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原本如绸缎般顺滑的长发仿佛也失去往日光泽，黯淡地垂在肩上。
平日里，这个人总是恰到好处地藏起脸上所有倦意，表情永远那么淡然、那么淡定，即使面对自己时，也伪装得不显露一丝一毫，好像只有在他睡着时，才能看见他真正的模样，身体才无声地诉说着，原来塔矢亮也是会累的。
没忍住，又轻轻摸了摸亮的手，皮肤凉得吓人。
那一刻，光的心都仿佛被揪紧了。
连忙打开客厅暖气，又进房间取了毛毯盖在亮身上，做完这些后，一股无力感如同沉重的十字架，重重压上光的脊背。有一瞬间，他就这么手足无措地站在沙发旁，望着熟睡的恋人，通红了眼眶。
这是他珍之又重的人，却多久没有安安稳稳地睡过一觉了？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又究竟默默担下多少事情？
他舍不得。
可这些，他都不知道。
光刻意把呼吸压得极轻极缓，几乎颤抖着双唇，俯身小心吻在亮的唇上，指腹如鸿毛般轻轻摩尼过恋人的睡颜。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分明早已看过他无数种模样，每一眼却又都仿如初见。
一双手搂住光后腰时，他心里一惊。但不容逃脱，便被带往亮的胸口。
光重心不稳，左腿跪在亮身侧，单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一低头，就落进亮深邃如墨的眼瞳里。
亮仰头看着他，紧致的侧颈肌肤牵出他分明的下巴轮廓，却比前几日更加瘦削几分：“这样看，是不是更加清楚些，嗯？”
话音里尽是不正经的轻佻语气。
在心里默默翻了好几个白眼，视线再对上，却只轻轻摸了摸亮的下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进房间睡？”
亮的眼尾弯起来，声音里透出些许诱惑：“你是在心疼我吗？”
才不呢！一点都不！
光本想这么说的，可想了又想，无意识地咬住下唇，还是点了点头。
他说：“嗯。”
他的棋士几乎立刻就笑了，像个孩子一样。
“可是光，别咬嘴唇，会弄伤，”亮的指腹轻轻划过光的嘴唇，直到他松了口，才抱紧他，“光，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轻轻吞咽一口，生怕压到亮，光纠结一番，只好跨坐在他的双腿两侧。
几乎刚一坐稳，亮就把头埋进了光的肩窝里：“光，你的心脏跳得好快。”
“……”
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坐姿过于暧昧，却好像……也别无他法。
顿了顿，光终于抬手越过亮的双肩，环住他的脖颈。
“塔矢，我不想看到你那么累。”光的声音有些闷，“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帮我……
越发用力地拥紧光。
在心中思忖片刻，再抬起头来，亮吻过光的喉结，浅浅微笑道：“我想要你一直呆在我的现在和未来里。”
“……”居然就只有这么简单的愿望……
瞬间觉出鼻酸眼胀，光定定看着亮，没有说话，只是俯低身，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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