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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散去,冰雪消融,一切都如同万物复苏般向着好的方向飞驰而去。

当然,某光完全不觉得。

所谓“祸从口出”,大约就是他现在这种情况。

早晨八点不到,被塔矢惊扰美梦的前一秒,光还缩在被窝里睡得人事不知。感觉被某人连人带被子地抱进怀里,光像个小猫般一个劲地往亮的怀里钻,哪怕再磨蹭几分钟也好。看着怀里睡得脸色有些通红的恋人,亮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吻过光的头发,又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骨,在他耳边低声说:“光,起床了。”

光的耳朵极其敏感,经亮这么一触碰,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某亮深谙怀柔之术,知道此刻自己的恋人满腹起床气,便开了暖气,又给了光十分钟时间来和被窝依依惜别。十分钟一到,就掀开被子,直接把睡得一头乱发的小狮子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尽管半睡不醒,简单洗漱后,光还是一言九鼎地跟在某人身后出了门。

自从感冒痊愈,没有棋赛的日子,晨跑就成了这些天来光每日早餐前的固定节目。简直惨无人道。

晨跑的路线,是从公寓出发,一路向北,途径公寓旁的一处街心公园再折返。绕街心公园一圈回来,大概1500米左右。

“塔矢,你慢点,我跑不动了——”

出了公寓,跑了不到400米,光就在亮身后哼哼起来。

亮回头看了一眼,退回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剥了递到光的嘴边。

光把奶糖叼进嘴里,然后,谄媚地朝亮笑笑。

“还有1000米。继续。”亮无视向自己摇尾乞怜的恋人,冷冷地下达指令。

刚开始晨跑那会,上述的情况几乎每隔几根电线杆就会上演一次。

起先,亮以为真的是自己给光的负担太重了。就将晨跑距离从1500米,缩短到800米。但光“体力不支”的情况不仅没有改观,反而变本加厉。能用走的,绝对不跑。头晕、腿酸,无所不用其极。后来,发现这根本是影帝光的惯用伎俩,就一概无视了。

光见前面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在心里哀叹一声,只好乖乖就范。不一会,又慢悠悠地拖到后面,成了亮身后的一条小尾巴。

亮也不催促,自顾自地在前面跑着,始终保持超出光一个身位的距离,好时刻监视身后小尾巴的一举一动。

光缀在身后,目光默默黏上亮的背影。即使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仍旧无法遮挡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分明是少年的模样,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却好像有着一些成年人都不曾有的沉稳自持,就像一贴沉淀许久的安神散,只要靠近他,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仿佛淡出了五感之外。

忽然很想扑上去抱住他。想看看这个人惊讶的表情。

光的脸不觉一红,心率也仿佛破了百,却到底没有付诸行动,只是唇边的笑意像是被微风漾开的湖面,收都收不住。

就这样,靠恋人的背影撑着,一路跑到街心公园。

没看到路旁的长椅还好,一看见那一排排空荡荡的木制长椅,光就觉得之前积攒下的所有疲惫全部涌向四肢百骸。

他又跑不动了……

“塔矢,我——”

这一次,没等他把话说完,亮已经先一步说了他的台词:“又跑不动了?”

“嗯。”仿佛为了让话语更有说服力,光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气。

亮停下脚步折回来,伸手拉了拉光,愣是没拉动。

亮:“再坚持一会也不行?”

光:“不行。再坚持,腿就要断了。”

亮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那如果我抱抱你呢?”

光:“……”

亮:“还是吻一下,效果更好?”

光心里一惊,脸上未消的红晕又倏地浮上表面,连带着把耳朵尖也一并传染了。

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如果是眼前这个人的话,他很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在心里评估一二,光脚下踢着小石子,有些动摇起来,又舍不得放过这么好的偷懒机会,就随口扯谎道:“我的鞋带松了。”

亮扫了一眼,光两只鞋的鞋带都好端端地系着。

注意到亮的视线,光义正言辞地解释:“感觉要散开了,我再系紧点。”

正准备弯下腰来,某人已经捷足先登:“你手上没什么力气,我来吧。”

眼睁睁看着两个鞋带被重新系紧,连最后一个借口也成了过去式,光顿时黔驴技穷,觉得有些委屈。

就在他一腔委屈没处发泄时,忽然身体一轻,直接被亮带到了一棵树后。

光靠着树干,紧张地看着亮越来越凑近自己,不禁闭起眼睛。

然而,熟悉的触感迟迟未至,却听亮忍笑般刻意压低声音问:“光,你在想什么?”

“……”光倏地涨红了脸。

睁开眼来,只见亮牵了牵嘴角,嘴唇飞快地掠过他的双唇,然后轻轻咬在他的耳垂上:“光,我们下午去会所吧。”

时近下午1点,各车站检票口前,熙熙攘攘的人流终于放慢了节奏。

而车站前的围棋会所,也终于迎来暌违已久的两道身影。

光和亮刚在座位上坐定,邻桌的北岛先生就凑了过来。

“小老师,真是好久不见。最近,会所里可是出现了一位十分厉害的高手。”

坐在对座的广濑先生听出老友想说什么,便接着道:“那个人棋风非常稳健,我和北岛先生都和他下过,但都是下到中盘,就败下阵来。会所里的其他棋友,和他下过的,也都无一获胜。”

光“欸”了一声,来了兴趣。

广濑先生和北岛先生虽然是业余棋手,但多年来往围棋会所跑得非常勤快,又经常和塔矢下指导棋,在业余棋手中间,应该棋力不弱才对。

光:“那个人长什么样?会是职业棋士吗?”

广濑摇了摇头:“那个男人大概30岁左右,高高瘦瘦,感觉有点憔悴。感觉不像职业棋士,以前也从没见过他。”

光:“那您后来有和他聊过吗?比如现在在做什么,下了多久围棋?”

广濑微微皱了皱眉:“问过,不过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怎么愿意说。”

亮沉思片刻:“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您还记得吗?”

光看了亮一眼,知道他是想从来会所的时间上推断那个人的身份。

“没记错的话,来过大概两、三次。基本都是工作日的下午。印象里,会在工作日来会所的人不多,大多是熟人。所以,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你们在说中村修二吧?”市河小姐端着茶水走过来,听到他们谈论起那位神秘高手,也加入了话题。

亮:“中村修二?”

广濑忙解释:“就是我们说的那个高手。事后,麻烦小市查了查登记簿,上面就写了这个名字。”

市河小姐把茶杯放在两人手边,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下:“对了,他来的时候有特别问起小亮的事情。”

“我的事情吗?”亮和光面面相觑,“他问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问了,小亮你是不是经常会来这家会所。”

这件事,广濑和北岛也是第一次听说,听后都若有所思地沉吟起来。

广濑:“只要是比较关心围棋的人,应该都听说过塔矢老师有在经营一家围棋会所吧?会问起小老师,是不是在哪里看过小老师的棋谱,所以慕名而来呢?”

北岛附议道:“这样想,倒是有这个可能。”

“但是你们之前说,他看起来有30岁。会有人在工作日,特地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围棋会所,就为了见塔矢一眼吗?这也太疯狂了吧?”

或许是因为在尚未涉足职业棋坛的时候,光便遇见了亮,又阴差阳错地得到他太多关注,以至之后无论听闻多少关于塔矢神乎其神的评价,这位棋坛贵公子在他的认知里,也只是个性格执拗的同龄人罢了。当然,现在又多了个身份,进藤光的男朋友。

但光显然没有考虑到身旁两位大叔级忠实粉的心情。

此言一出,北岛立刻沉下脸来:“进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年纪大一些,就不能崇拜小老师吗?我和广濑先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见光开口想说什么,以防两人之间再起口舌之争,广濑先生忙从中打圆场:“进藤其实想说,在不知道小老师在不在的情况下,还特地选在工作日来围棋会所,有点不太合乎常理。你是这个意思吧,进藤?”

“嗯,是……”光也嗅出空气里的一丝□□味,没再继续火上浇油。

至此,有关中村修二的话题便暂时告一段落。

重新专注于眼前的棋盘上,光和亮今次讨论的是光昨天进行的十段战预选赛棋谱。

刚一复盘,两人就自动开启了久违的针锋相对模式。

亮:“你这一招下得太浅了,进藤!”

光:“可是我的目的并不是针对左下角,而是为了支援右下角做准备。”

亮:“我还是喜欢先占有实地,后打乱对方阵脚的下法。”

光:“所以,你的棋才容易被人看穿啊!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光说这话时,市河刚好过来给两人添置茶水。

光拿起空了的水杯问市河小姐:“能麻烦倒一杯可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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