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止不明所以，以为他是痛极了才落泪，一边伸手便替他擦了那滴落到鬓角的泪，一边柔声安慰道：“再忍忍，嗯？”
“好。”
待到白梨回到宋清止手上时，江楚聊已经有些不醒人事了，脖颈上添了一道被白梨治愈的淡粉新伤，同手上那道有些相似。宋清止轻扶着他的臂弯，将他挪到稍微干净些的地方。
这次算是保住了他，可下次呢？
下下次呢？
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一个人硬生生的扛下来吗？
宋清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余光一瞥却留意到江楚聊手指上那道疤痕。
这伤口的处理方式，好像...有些熟悉，同白梨的治愈有些像。思及此，宋清止只觉脑壳一痛，恍惚间好像有束银光飘了过去，那场面太快了，他看的不太真切。
那银光好像...是将军的盔甲，可他为什么会如此觉得呢。宋清止晃了晃脑袋，最近的怪事太多，他实在是心累。
他安顿好江楚聊，起身瞧了瞧这间茶馆。
地方不大，桌椅散乱的倒在了地上，木柜里的茶碗上还粘着几片烫开的茶叶，轻轻一捏，便碎成了沙，顺着指缝落在地上，有些茶碗碎片已经埋进了土里，看来这茶馆至少也开了几十年。
他出了茶馆，却瞧见四周竟还是荒山野岭，心道怎会有人如此不知变通，竟在荒山里建了茶馆，这不是赶着架要做赔本生意吗？
谁知一扭头他便被吓了好大一跳，在这茶馆转角处，竟齐齐躺着两大一小三座潦草的土墓。
更让人心惊的是，约莫三寸外还是一片泛着青黄的草地，到这三座坟处却是寸草不生，齐整的像是被人打理过一般，将坟墓围成个圈。
宋清止胆子小，没敢过去瞧，只是心里奇怪，荒山野岭竟也有好心人替这三人收尸，不过怎么有人将尸体埋在人家铺子跟前的，不是成心坏人家生意嘛！
愣神间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语调：“有问题。”
宋清止听到这声愣是被这声儿又被吓得一激灵，恍惚间还以为那白花婆又回来了。
回头一看，竟是江楚聊这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跟前。宋清止长叹了口气，连连抚着胸口道：“哎呦喂，你怎么又没声！人吓人吓死人的，我还这么年轻，可不能折了。”
嘴上虽是嫌弃着，身子却是实诚得很，赶忙跑过去扶着江楚聊。
“江兄可好些了？”
江楚聊颔首，自然而然的轻靠在他身上，挑了挑眉，有气无力道：“还是差些。”
相比之前，江楚聊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撇过些许凌乱的衣衫，看上去与往常风姿无二。
宋清止嘴角抽搐，他不瞎，自是看得出江楚聊较于先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他那法子虽不能根治，却也能替他拖上半载的，可这厮却如此说，莫不是缠上了他？
想及此，他心下一慌，偷着瞥江楚聊好几眼，那赤辣的眼神看得他默默咽了口水，心道：“也不像是要缠着我的样子啊，总不至于是我救了他，他感怀在心，打算以身相许？”
想及此，宋清止又猛地摇了摇脑袋，“不成不成，若是被我阿娘知道那还不得扒了他这个‘奸-夫’的皮！”
江楚聊看着他面色皱成一团，略带些惨白，即刻站直了身子，不敢再靠着他。想着莫不是早上他折腾的狠了，惹得宋清止一时半会还没缓过神，心下便多了几分愧疚，道：“可是不适？”
“没有没有。”宋清止瞧他这架势，忙摆摆手后退道：“我只是在想为何这里会有三座枯坟，对了，你方才说有问题，什么有问题？”
江楚聊见他无事，这才宽了心，上前走了几步直至与宋清止并肩。他指着边上的那两座坟道：“坟土不对。”
宋清止蹲下身子正准备细细瞧时，从头顶传来一把匕首递到他身侧：“用这个。”他讪讪的从江楚聊手里接过那把精致的弯刀，心里埋怨他简直是暴殄天物，但还是用那把弯刀将那两座坟的边土刨开了些。
约莫挖了半尺深，累的宋清止呼哧呼哧的喘气，青纱摆混着黄土早已辨不出颜色，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成，挖不动了！”
江楚聊将一方手帕递到他手里，示意他擦干净手，自己拿着弯刀闷声挖了起来。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宋清止便听到耳边传来‘叮叮’声。
“那是什么？”宋清止闻声扭头，却又瞧得不大清楚，便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过去瞧了瞧：“石头？”
谁能想到这坟墓里填的不是土，居然是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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