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体会不到父亲话中的深沉意味,如今看着惨淡无依的大嫂,便觉得父亲的话有千斤之重。
见朱夫人态度坚决,筠娘不好再推辞,只是用掉朱大哥死前留下的最后的一笔钱,到底是于心不忍。于是便说:这些钱啊我们就先放到大嫂那里,以防以后有个急需用钱的时候。如今,我们好手好脚的,还是先想个法子挣点衣食所需为是。
筠娘将要再编些竹器来卖的话告诉崔佑,希望他能再帮着劈些竹篾来用,不料崔佑反对的态度之坚决,比阿萝更甚。他有点自责,但马上又说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去碰碰运气,又或者可以去挖些黄精、捡些橡实充当食物。
但筠娘认为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
杨老爹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现在家家缺钱少粮,都向山里想办法,山上的野兽怕是越来越难找了。
筠娘知道崔佑是心疼自己,可是现在的情势,别说是劳累伤手,就是丢了半条命能熬过这个冬天去,也是多少百姓愿意做出的选择。
于是温声细语地劝说他们:如今我们人多,可以不用像上次那样连夜赶出来,可以慢慢地做,况且我还可以教阿萝和大嫂,大家一起做。
朱夫人倒是痛快道:这天寒地冻的,却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就这么办吧
于是,在筠娘保证不会让自己太辛苦的情况下,崔佑答应下来。一时间大家分工,崔佑去砍竹子,筠娘教阿萝和朱大嫂编竹筐。阿萝早就陪筠娘编过,但却学艺不精,只会勉强编个竹笼之类的粗具,做不来精细的活,慨然感叹道:姐姐,都说刺绣是最难的精细活计了,可是你说说,我怎么学得会刺绣,却弄不好这个呢?
朱大嫂试了半天,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对阿萝说:以前嫂子我啊,跟着我那相公不营生计,过惯了吃饱了等睡游手好闲的日子了,这活啊,好像总不上我的手似的。
说着将自己手里编的歪斜咧嘴的竹筐递给阿萝,阿萝接过来,笑着说:哎呦,嫂子这是编筐呢?怎么比董大娘的席子还要破!
二人只得无奈放弃,借故去干别的活儿了。筠娘无奈摇摇头,一个人继续工作。
突然一个编好的竹笼底递到了自己的眼前,一个声音柔柔地说:是这样吗,筠儿。
筠娘抬头一看,是碧桃举着手里的活问她。筠娘笑着说自己只顾着手里的活儿,竟没有发现碧桃什么时候来的。一边接过碧桃手里的竹笼来看了一圈道:好灵巧的手,才第一次就编成这样,真是不错呢。
碧桃开玩笑地说:师父,您觉得我这徒弟资质如何?
筠娘笑着说: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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