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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即便是个巧合,也是个美好的巧合。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很好看。

他从十几岁起身边就不缺女生的关注。

随着第二性~征出现,他也会去适当“关注”周边的女生,并暗自评判。有的美而蠢,有的美而弱,有的自信过了头,把男生要么当仆人使唤要么当高地去攻克。还有些美的不明显,而在那个肤浅的年纪,根本没耐心去探寻内涵。

那时他已住校,一个月回去一次,看到她在家做陶艺,扎着围裙,坐在拉坯机前,双手扶着旋转的泥坯,表情专注,脸上有泥。

他当时心下了然,原来还有一种美。

都说女大十八变。所以,在异乡的深夜里,他忍不住遐想,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没准儿已经长歪了。还会喜欢画画捏泥巴吗?大概也变了吧。

***

另一道声音响起,把周熠拉回现实中。

他拿起手机看一眼,关了音响,然后接听。

是顾远钧打来的,问:“在哪呢?”

“路上。”

“一个人?”

周熠反问:“不然呢?”

那边沉默了几秒,说:“可能是我想多了。”

周熠没接茬儿,那边迟疑了下说:“我怎么觉着,你跟何天奎女儿之间,有种奇怪的气流呢,你们不是那个什么关系吗?”

周熠心说,今天一个个的都开天眼了?嘴上道:“你的确想多了。”

说完低头,看着右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柔滑感。

“那就好。”顾远钧话锋一转:“不问问我现在在哪儿?”

周熠这才留意了下,似乎听到一点靡靡之音,问:“你在哪?”

“酒吧。”

“千语在这,本来想送她回家,可她非要喝酒。”

周熠正掏烟,闻言一顿,“那你看好她。”

“我看着有什么用?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不过来?”

“我过去恐怕越解越乱。”

对方似乎叹了口气,感慨道:“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以她的性格肯定受不了,我怕她得喝个一醉方休。”

“早就该想到。”周熠说完,也觉得这话有点不近人情。

那边果然也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行,我今儿就好人做到底,当一晚上护花使者。不过我可提醒你,人家行情好着呢,刚坐下就有人请客,看那一身行头还有那举手投足的纨绔气,不知是哪家的小开,幸好她还知道点儿规矩。说真的,你想好了?将来可别后悔。”

周熠只道:“别让她多喝,不行就把人拍晕了送回家。”

那边气笑了:“周董,你这建议真是太妙了,我可做不来这技术活儿,很可能闹出人命,要不就是被当成不法分子。行了,不说了,又来了一个怪蜀黍。”

即将挂掉,周熠喊了声:“老顾。”

“今天辛苦了。”他顿一下,“不止今天。”

那边释然一笑,“咱们俩不用客套。”

挂了电话,“叮”一声轻响,火苗蹿起,周熠点上烟。

吐了口烟雾,仿佛带出了胸腔里的浊气,他揉了揉太阳穴。

天色更暗了,路灯亮起,还在营业的店铺也都被点亮。

这才发现这里的建筑都是仿古式,窗子很窄,室内外温差大,一扇扇窗透出氤氲的灯光,衬得夜色越发深沉。巷子口对着的大马路上,一辆辆车子疾驰而过,人人都往一个方向赶。

他却不想动,不想该去哪,什么都不愿想,哪怕接下来一堆事。

手机响,一条新信息,他点开。

“其实这句话,你可以跟她说。”

周熠看着这十一个字,没有反应。

隔会儿又来一条:“女人其实很好哄,用不着山盟海誓,至少度过眼前这一关,就当是送个梯子,给个台阶下。”

周熠笑了下,迅速打出几个字:然后呢?

已经对不住,再拿些不痛不痒的话来敷衍,岂不是更混账……

他顿住,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然后把手机放到一边。

他宁愿被当作铁石心肠,准确说,他本来就是铁石心肠。

何天奎倒下后,谢千语第一时间拨了120,然后又打给周熠,只说晕倒前接了个电话。她说的不多,也无需多说。一个男人大清早在一个女人住所浴室里晕倒,任谁都能脑补出前因后果,周熠并未评判一词,只是叮嘱她不要慌。

救护车来得很快,他在电话里听到那边急救人员问,病人是否有心脏病高血压等病史,以及药物过敏……他说:“告诉他们,都没有。”

谢千语愣了愣,转达了他的话。

周熠当然知道,对敌人,向来要做到最大限度的了解。

只是百密也难免一疏。

没想到连头疼感冒都很少有过,健壮得像铁人一般比他还铁石心肠的人,居然会受刺激而晕倒,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没想到他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或许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他目标太明确,其他的都不萦于怀……

救护车离开后,谢千语有些迟疑地问:“是不是,影响了你的计划?”

“没有。”周熠补充:“放心,我不会拿这个做文章。”

言下之意,不会有损她的声誉。

然而听筒里并未传来如释重负的意思。

他缓和了语气道:“你别多想,也别内疚,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现在走不开,稍后再联络你。”

可等他再联络时,对方却始终忙,不是加班就是出差。

其实他也猜得到,她在躲着他。

今天为何又出现在瑞和?

也许是来做工作上的了断,并不知道他在这里开会,也许,女人的心思千回百转,若非必要,他从来不愿去揣度……

此刻,周熠想起刚才无意中提的那句“不行就把人拍晕了送回家。”

早知如此,他还真不如把她拍晕了送回老家。

父母就算再强势霸道,也好过外面的险象环生,人面兽心。何天奎也不至于来找他要人。工作单位就算签了合同,找个理由也能应付过去。这种事,顾远钧想象不来,更做不出,对他来说,并非多难。

掳人越货,也算是他看家本领之一。

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周熠很少有后悔的时刻。虽然很多重大决定,都做得堪称草率,虽然他的人生轨迹,早已偏离正途,或者说背离了普世价值观。可他只有一个人,只需对自己负责,只要自己不后悔,不动摇,就可以坚定地走下去。

一心一意。或者,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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