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瑶端过桌上的半篮子长生果,兴致勃勃地要剥给她吃,“嫂嫂,不是我说你,你实在叫人不省心。”石云岫迷惑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赵孟瑶顿了顿,把手帕平铺在桌面上,俨然带着浓浓的说教意味继续道:“单说上次你被掳走一事,哥哥不吃不喝不睡,寻了你整整一夜,得知你落在山贼手里,又马不停蹄跑去赎你,你说说,天底下还有谁能比他更关心、爱护你了?”
“是、是、是,普天之下,就你哥哥最好了,你们兄妹恩情,小女子谨记在心,片刻不敢忘却。”石云岫眼睛牢牢盯着赵孟瑶手里的长生果,对它们早已觊觎良久,那些好听的话自然就顺嘴说出来了。
赵孟瑶心里很是受用,面上却要维持着威严,她把长生果包在手帕里,到石云岫的床边坐下,“既是如此,我就以下犯上一回,问一问你,你干嘛总是偷跑出去,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不正正经经做个女儿家,非要学男子样?”
“好玩罢了,不然还能是什么?”石云岫两眼左右闪躲,伸手要来拿包着长生果的手帕,赵孟瑶一手举过头顶,显然对这回答很不满意,“老实交代,才有得吃。”
石云岫把目光移到她脸上,明白过来方才兄妹俩嘀咕着些什么,原来赵仲轩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出去,但因为是你,我相信,不会出卖我,我就和你直说了。”石云岫对于户部侍郎的苟且之事,本就闷着一肚子气,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说之人,全充当泄愤了,于是她去头掐尾地把英娥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赵孟瑶听完,自然愤懑不已,摊开手帕就抓起一把长生果大嚼起来,石云岫不甘示弱,频频将长生果往嘴里送去。赵孟瑶最是看不上承着祖荫的纨绔子弟,他们各个享受惯了好日子,哪知知道民间疾苦,又怎会体察下情,权力在他们手中等于是肉骨头打狗,全被吃进了肚里,连渣滓都不剩半点,她一直搞不清楚朝廷为何会要一班无德无能的人当官,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痴情女子薄情郎自古有之,红氍毹上百唱不厌,她也看过几回,什么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敫桂英哭吊海神庙,秦香莲状告陈世美,意在警醒世人,却也屡禁不止。故事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没有人当一回事,最后女子还是只能顾影自怜。
石云岫静静地听着赵孟瑶在那大发感慨,不知道她哪来如此多的见解,但句句深得人心,让人深表赞同。与赵孟瑶相识数月,到如今才惊觉她不是一个在深闺里养尊处优、全无半点头脑的千金小姐。她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位顾盼神飞的小女子了。
赵孟瑶滔滔不绝言论了一通,话题不知怎么一转,她就突然想到了监牢里抓住的那些女人。“她们真是冤屈,明明不关她们事,就因丈夫做了强盗、歹徒,连带着要受牢狱之苦。”
“你在说谁呢?说来听听。”石云岫拿起最后一粒长生果,丢进了嘴里。赵孟瑶伸手一摸,摸了个空,好在说得正起劲处,也就不多加理会。“你还不知道吗?听哥哥说是劫亲的那群人被逮到了,现下就关在大牢里呢。”
石云岫愣在那儿半晌没有反应,脑中却联想起罗绮被扭送到监牢里的情形,她赶紧追问下去,“那群人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抓到?”
赵孟瑶见她脸色都变了,又问得紧,只以为是害怕他们,便好言安慰道:“皇上很关切此事,亲自下旨捉拿恶人,他们还能逃掉吗?嫂嫂,你被抢去后,难道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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