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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罢有些诧异,而后忙道:“我可以回避吗?”

他“嗯”了一声,“你去里面待着,不必出来。”

啥?凌歌满脑子都是疑问号,只觉得近来的事与近来的萧行之都很令人费解,以前她还自诩能窥知他一二分,现在却是完全看不懂他。

以为她是在担心,他温声补了一句,“放心,他武艺不精,发现不了你。”

行吧……无话可说的凌歌只好依言行事,走时顺手多抽了一本书,而后绕到了屏风后,大大咧咧地躺在美人榻上。

那厢里司马纬已经进了书房,萧行之起身与他见礼,落座之后他便开门见山道:“叨唠先生了,小王此番前来是想向先生问计……”

他说着将藏于袖中的物什拿了出来,“此乃下月父皇冬狩的兵防布阵图,先生请看。”

萧行之闻言仔细看了半晌,随后微微蹙起眉头,“这布阵图看似并无不妥之处,然而细看,却是无处不存在隐患。而这隐患不似无心,倒更像是精心谋划的,届时若是按照此图布防,怕是有大事发生。此图出自何人之手?”

“自是五兵尚书裘思道。想必先生也知道,这裘思道与我五弟私交甚笃,此番……恐怕也是我五弟授意为之。”司马纬说罢叹了声,“我与五弟相争多年,十分了解他的为人,父母天伦、兄弟手足,皆可为他所抛,若非我事先盗得此图,恐怕父皇此行危矣。”

早在里头支起耳朵探听的凌歌听到这儿心里大喊,错了错了!枉你与司马绎斗了这么多年,却不知以司马绎为人,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做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萧行之问。

司马纬沉吟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依先生高见,小王该当如何?”

萧行之抚了抚衣摆上的褶皱,淡声道:“高见不敢,不过萧某觉得,殿下不妨将此事透露与陛下。”

司马纬闻言皱了皱眉,良久方道:“小王不解,为何同样是把柄,先头那桩先生要小王压下不表,这回却是反了过来?”

萧行之心下微微摇头,“江源行事再是纰漏龌龊,都尚未危及圣人,但裘思道这张布防图,却是直接关系到圣人乃至国祚的安危,即便是他无心之失,也有失察之罪,两桩事可谓是截然不同的定性,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司马纬听罢仍是一脸踟蹰不定,低声似在自言自语:“若是父皇不信呢?”

这下连凌歌也想摇头了,晋皇司马述向来多疑,以他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性子,只要透露的方法得当,最差的结果也会是在司马述心中埋下一根刺,之后只要裘思道再行差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而司马绎也必然会受到牵连,这里头,有太多机会可以使手段了。司马纬未必不明白其中道理,但他太急于将司马绎拉下马了,一叶蔽目不见泰山,恐怕他期待的是萧行之说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吧。

如此看来,司马纬这人着实不堪大用。

详谈到最末,司马纬忽而有些迟疑地问:“小王还有一事想请教先生,不知先生的师妹可许了人家?”

此话一出,凌歌登时来了精神。

“殿下何出此言?”萧行之没有马上回答。

司马纬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女郎未曾许配,小王斗胆想请先生做个媒。”

她一听,忍不住想笑,心里有些可怜萧行之,又有些同情司马纬,好似他们说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不巧得很,德音自小便与我定了下亲事。”他眉眼不动,仍是淡然如风的语气,在里头躲着看不到他神情的凌歌却觉得,他非要在引导别人交代目的后才说出这话,分明就是想打对方脸面来着,委实蔫坏。

司马纬脸色一僵,强自笑道:“女公子才貌俱佳,与先生登对极了,是小王唐突了,还望先生莫要怪罪啊。”

萧行之也轻笑道:“殿下言重了,德音能得殿下如此盛赞,也是她的造化。”

司马纬走后,凌歌忙不迭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戏谑道:“原来你已经定亲了,恭喜恭喜啊!”

萧行之皮笑肉不笑,“师妹,同喜。”

她吃了一噎,小声反驳道:“我可不叫什么德音。”

再看他脸色,面沉如水,隐隐还透着几分不爽,她奇道:“莫非那司马纬方才还说了什么悄悄话,气到你了不成?”

他抬眼看她,轻轻哼了一声,“我这便让他起兵造反。”

啧啧,那司马纬怕不是加速死亡,多大仇啊这是……她转了转眼珠子,难不成是因为司马纬想求娶她,所以惹着他了?

她不禁深以为然地摸了摸下巴,转念又觉得这动作实在猥琐,便咳了一声背过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那布防图是不是司马绎故意设下的局,用来诱使司马纬上钩的?”

他伸手拂了拂她额前散乱的发丝,“何以见得?”

“司马绎此人,虽说心狠手辣吧,但又穷讲究,最是在乎光明正大名正言顺,若说他要造反,我信,但若说他要以此方式造反,我却是不信的,他不是这般蠢钝的人。”

他闻言又哼了一声,“你倒是了解他。”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眯眯道:“那师兄以为我说的可对?”

他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这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局,不过对付司马纬却是绰绰有余了。”

“那你方才为何不说服他啊,你不是另有计划么?”如小册子所载,他布下的局还要再过三月才能慢慢收尾,虽时间长了些,但胜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若按照司马纬现在这般天真的想法,那赵王一派的倾覆便只在朝夕之间了,一旦朝中派系势力此消彼长,那他之前所做的平衡之举便都白费了。

“为何要说服他?”他反问,“他既然想死,成全他又何妨?”

这话说得她一时无语,照她看来,其实他之前说的办法也不见得多靠谱,司马绎有备而来,未必不会防着司马纬不咬钩,若是裘思道事先准备好一份完美无缺的布阵图,那司马纬揭穿他反倒成了诬陷……可一开始,萧行之显然还是希望司马纬能够听从他的,那便不应该是随口敷衍才对。

她拧眉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萧行之看样子也是不会给她解惑的,她望了一眼屋外的天色,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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