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原本闭着眼念经,这会子听了这话,竟一头栽倒下去。
大厅里霎时间乱做一团。
麦夫人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大夫!”
这时,夏景生拨开众人,走上前去:“让我看看吧。”
只见芸娘身体强直,心跳过速,盗汗很严重。
在夏景生的处理下,芸娘慢慢清醒过来,后又被人扶到了房间。
芸娘的房间在麦公馆的二层,房内陈设朴素,仅有必备的桌椅,床榻等。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小间佛堂。
见夏景生一直盯着佛堂看,麦夫人叹息一声:“夏先生,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芸娘有个意外,我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夏景生应道:“夫人不必多礼,这处佛堂是……”
“芸娘信佛,这些年鲜少在外头走动,多数时候都是念经拜佛,老爷便做主,在她房里辟了一处佛堂。”
夏景生闻言,仔细看了看,见那佛堂的黄色帐幔上,不断有黑气渗出。
夏景生心下纳闷:“佛堂乃清净之地,为何会有邪气?”
他掀开帐幔,里头摆设与装饰并无异常。
一块蒲团,一柄木鱼,一尊佛像……
等等,夏景生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那黑气是从佛像处冒出来的。
他凑近一瞧,那塑了金身的佛像本该是慈眉善目的,可这会儿笑容瞧着却有几分诡异。
麦夫人见他一直盯着佛像看,便开口问道:“夏先生,可是这佛像有问题?”
夏景生让下人取了一碗鸡血,淋在那佛像身上。只见那佛像上的金纸慢慢脱落,佛身也开裂成两半。
麦夫人吓了一跳:“夏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夏景生拨开那碎了的佛身,里头露出一条黑色的毛绒绒的肢节。
“啊——”麦夫人吓得大叫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是蜘蛛……”
“蜘……蜘蛛?”麦夫人拿帕子捂着脸,又偷着瞧了一眼,总算瞧清楚那东西的全貌。
通体全黑,头胸部前端长着八只单眼,正阴恻恻地盯着人,整个蛛身快将佛像内部占满了。
蛛身下头,还有一块白白的东西,不断的有小蜘蛛从里头爬出来。
麦夫人背转身去,干呕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麦夫人仍旧脸色发青:“夏先生,那东西……要怎么办?”
“烧干净。”夏景生说,“佛堂里的佛像不是金身,也没有开过光,但芸娘天天给它上香,自然会招来精怪。”
麦夫人不解道:“可我分明记得,这佛像是老爷请高僧用纯金打造的,重量和用金都有记载,不可能有错。”
这时,下人前来禀报说,丫鬟春分回来了。
麦夫人收拾心情,责问道:“春分,你向来负责芸娘的饮食起居,这府里每月按例给各房拨银子,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府里克扣他们母女俩的月例了?”
春分脸色一白,讷讷地不敢说话。
夏景生打量着春分手腕上的镯子,问道:“佛堂里的那尊佛像是怎么回事?”
春分一听,脸色登时更难看了,她哭丧着脸:“佛像真不是我换的,夫人明鉴啊。”
麦夫人脸色一凛,立时听出了话里的漏洞,她冷声道:“春分,你怎么知道佛像被人换了呢?夏先生并没有明说。”
夏景生指了指春分的手腕:“你手上这款镯子,可是和田记今夏出的新款?”
春分连忙遮住腕子,麦夫人却快她一步,将她的手拉过来,一撸袖子。果然是和田记的镯子,麦夫人狐疑道:“和田记的玉镯件件皆是上品,你哪来那么多钱?莫不是她们母女二人的月例钱被你拿去了?”
麦夫人原本就这么随口一说,但见春分异常紧张,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麦夫人登时严肃起来:“真被你拿去了?!那这佛堂里的佛像,莫不是也被你拿去当了?!”
夏景生:“春分,你跟芸娘诉苦要钱。芸娘没有现钱,就拿首饰让你去典当,你每次都从中抽取一小笔袋入囊中。甚至连这佛堂里的金身佛像,你也动了歪心思,把真佛像拿去典当,再换一尊泥塑的假佛像来冒充。你知道芸娘性子柔顺,被苛待了也只会憋在心里,今日你照例出门典当,可你没想到芸娘会参加大小姐的生辰宴。”
春分涕泗横流,跪在麦夫人面前:“夫人,我求求您,我真没做过,求求您替我做主啊。”
夏景生:“做过与否,只要到典当铺中一查便知,如今全城的典当铺都登记在册,只要找到那佛像,两相一对照,自然真相大白。”
见麦夫人当真动了心思,原本还一口咬定没做过的春分气势立马弱了,最后吞吞吐吐地说了实情,与夏景生所言相差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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