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宫本记者你也不用担心,”朱然见宫本雄二面上露出凄惶的表情,便又开口安慰了他一句:“艾迪不过是派克洋行的副经理,他死了派克洋行还在,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派克先生交涉就可以了。”
宫本雄二并没有因为朱然的安慰而松一口气,不过仍然在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对着他道了声谢,然后又用颇为钦佩的语气对朱然说道:“你我同为记者,我还和艾迪有业务上的来往,就这样我竟然还是朱记者先一步知道艾迪的死讯。我们两个就做记者的本领而言,实在是判若云泥。以后还要请朱记者多指点。”
“宫本先生谬赞了,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今天早上碰巧有一个对艾迪经理的采访,所以才匆匆去派克洋行拜访,谁知道就刚好撞上了艾迪经理的死亡现场。说起来我还是第一个知道艾迪经理死亡的人。”说到这里朱然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发虚。他想起在自己报警之前,法租界巡捕房还收到过一通神秘的报警电话,拨出那通报警电话的人可能才是第一个知晓艾迪死讯的。
不过宫本雄二显然不知道这些内情。不知道是出于对朱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感激之情,还是希望和朱然这样的业内人士保持良好的关系,他对着朱然一顿吹捧,捧得朱然脸都有些红了,不得不找了个借口,转身走到了舞厅的另一个角,逃离宫本雄二没完没了的肉麻吹捧。
只是朱然走到这个角落以后才发现自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一片站着的多是操着一口英文的洋人,一眼望去连一个黑头发的身影都看不到。
从这些洋人神情倨傲、不可一世的表情来看,朱然在心里判断这些人应该是公共租界工部局的人。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是把舞厅的这一角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看到朱然这个贸贸然的闯入者,这些个端着酒杯在那里谈笑风生的绅士们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做出把朱然赶远一些的失礼举动,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言语上对这个闯入者进行奚落和嘲讽。在他们看来这个年轻的冒失鬼并不像懂英文的样子。
听着这些衣冠楚楚的绅士们口中说着绝对不绅士的话,并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嘲弄的笑声,让朱然觉得一阵犯恶心。这些盘踞在公共租界最顶层的英国佬和美国佬们,不管面上做出多么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模样,他们心底里对中国人的鄙夷总还是会自觉不自觉地暴露出来。
朱然对这些人肆无忌惮的嘲讽恨的牙齿都痒痒。只是他并不是什么格斗高手,只对上其中一个人恐怕还有一些胜算,但同时面对这么多人,一旦起了冲突他只有被打得抱头鼠窜的份。而且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若是直接把公共租界工部局的人都得罪了,闹得事情不好收场,到时候还得连累了杜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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