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x3qdu.com

叶风舟冷笑一声,道:“不舍?你们这些鞑子强我国土,戮我百姓,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桂暮秋秀眉微微蹙起,道:“江山社稷自古便是无能者失之,有德者居之。斗转星移,朝代更迭,也为天道轮回,大势所趋之运。宋帝后期多信奸佞之臣,怎能怪得了我们?”

叶风舟心想也是,若非朝廷重用贾似道、张弘范、吕文德等佞臣,逼死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三杰、逼反刘整等人,区区蛮夷鞑子,怎会势如破竹,数月便攻陷大宋京师。更该千刀万剐的乃狗贼蒲海云,投敌后尽害皇族宗室千余人,及士大夫与淮兵之在泉者,备极惨毒。

桂暮秋见他低头不语,又道:“小贼,那时本郡主尚在襁褓之中,可无有屠杀无辜百姓,你很我作甚么?”

叶风舟低声喝道:“住口,桂王与你父桂章杀的人还少么!”

桂暮秋辩道:“两国交兵,各为其主。难不成我叔叔与父亲傻傻站在那里,任凭你们砍杀不成?”

叶风舟冷哼一声,道:“强词夺理,元廷掌握政权后,到处剿杀大宋遗民,我可冤枉了你们?”

桂暮秋摇摇头,道:“那有此事?”

叶风舟神情悲愤,道:“元顺帝曾命伯颜欲杀尽宋人中的五大姓,有无此事?并下旨将百姓划分为四个等级,即蒙古人、色目人、宋人、南人。且制定法规,一:宋人不能购养马匹,不能私藏弓箭。二:蒙古人若杀死宋人无需偿命,只赔价值一头性口之银两,蒙古人辱打宋人,不准我们还手。三:宋人每十户人家设立一个保长,所有保长俱有蒙古人出任。四:每十户人家只能购置一把菜刀,平时还须放在蒙古人保长家中。更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是,但凡宋人有女出嫁,必送至蒙古保长老爷那里,被蹂躏三天后,方能接回与宋人新郎圆房。许多宋人因此只能将婚后第一胎杀死,以确保自家宗族清誉。你还在此大言不惭,谈甚么各为其主!”

桂暮秋听得膛目结舌,良久方道:“小、风舟,我确实不知有这等悲怆之事,本郡主代父亲、叔叔向你赔罪了。”

谷梁飞鹤见二人窃窃私语,大喝一声,道:“小子,你可在听老衲的肺腑之言么?”

叶风舟牢牢制住桂暮秋玉腕,立起身道:“我倒要见识见识,你有甚么能耐?”

谷梁飞鹤微微一笑,道:“老衲使出给你瞧瞧。”说着话,双掌运气对准旁侧一块偌大磐石,口发长啸,忽地拍将出去。

轰隆隆恰似元军铜炮发在上面,直震得粉屑四溅。

叶风舟不由一愣,竟颔首称赞道:“前辈的龙虎十象功果然威猛无比,在下佩服。”

谷梁飞鹤双手合十,道:“小子,老衲业已仁至义尽,如你仍执迷不悟,可休怪老衲掌下无情!”

桂暮秋忽道:“师傅,你自去罢,待这小、叶大哥到了安全所在,他便会放我回府。”

谷梁飞鹤一愣,道:“郡主万万不可,如老衲先前离开,彼时这小子陡生杀心,老衲怎向桂王爷交代?”

叶风舟右手将桂暮秋拉入怀中,左掌按在她的百会穴上,傲然言道:“此刻我便杀了她,你又能如何?”

谷梁飞鹤怒目圆睁,桀桀笑道:“小子敢尔!”

叶风舟作势欲拍,道:“有何不敢!”

谷梁飞鹤无奈的摇摇头,道:“你给老衲听仔细了,郡主但有个三长两短,老衲必亲率大军踏平雁荡山,方圆百里鸡犬不留!”说罢,看了二人一眼,纵身而去。

叶风舟一拽桂暮秋手腕,道:“走,随我前往雁荡山。”

桂暮秋差点跌倒,仰起小脸道:“本郡主不走,你又能奈我何?”

叶风舟眯眼盯着她,道:“再胡乱聒噪,不听吩咐。我便点住你的穴道,扔在这莽林荒野之中,任凭成群野兽撕咬,苍鹰啄食。数日后你便渐渐开始腐烂,全身腥臭无比,到处爬满蝇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嗷、嗷两声狼嚎。

桂暮秋惊得花容失色,怯怯的往林中扫视一眼,慌仰起小脸,道:“好、好,我听你的便是。”

叶风舟心想甚么当朝御封郡主,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还大剌剌这般逞强,我吓不死你。

元三十一年,忽必烈驾崩。由于太子真金早死,帝位由各方争夺。尔后,群臣在真金的长子晋王甘麻剌、三子铁穆耳之间选择,由于铁穆耳受元世祖下赐皇太子宝及镇守和林。故晋王甘麻剌退让,铁穆耳即位,是为元成宗。

时万物蓼萧,江河冰封。

唐人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有曰:“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西南方官道上,有位二十多岁的英俊男子,正牵着一个桃李年华的娇小白衣女子,依偎着缓缓走来。

突然呼呼声响,一阵寒冷呼啸袭来。

桂暮秋不禁打个战栗,颤声道:“小贼,天气这般寒冷,莫如到前边城镇添置些衣物,再行赶路罢?”

叶风舟闻言,止步侧首看了看,遂除去身上外袍披在她身上,道:“捱到了台州路,我们买上两匹快马。”

桂暮秋立觉寒意顿减,小脚蹦蹦跶跶着,点点头道:“我们快点走,会温暖些。”

天色将黑时,方进入天台县城内。二人在街上寻家客栈,预备用膳歇息。

此时叶风舟早将桂暮秋的穴道解开,只封住了真元气门,如此她虽可行动自如,却不能使用武功。

店小端上几碟热腾腾的小菜,与一壶青色泡酒。

桂暮秋端起瓷盅,蹙眉轻轻小嘬一口,立时大叫道:“甚么东西,怎这般难以下咽?”

叶风舟哈哈大笑,道:“此乃茱萸青泡,饮之可御寒、辟邪。”

桂暮秋斜睨他一眼,道:“只教我喝这壶酸溜溜的东西,你无银子买上好的佳酿么?”

叶风舟道:“此言差矣,前几日重阳佳节,我们错过了打火之地,故而今日沽些来以畅秋志”

桂暮秋听了,歪着小脑袋,笑盈盈道:“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萚兮萚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说的可是重阳佳节男女私会,共饮茱萸酒么?”

叶风舟神色诧异,点点头道:“此乃诗经中的国风郑风萚兮一赋,你怎也知晓?不过所指并非男女私会,而是聚会合吟而已。”

桂暮秋缓缓望向窗外,叹息道:“一别数月,也不知姐姐与父亲现今如何了。”

忽见客栈门帘挑开,拥进一群人来,言谈举止底气充沛,显然皆是些练家子。

叶风舟未做理会,又斟满一杯递给她,道:“等到至台州府,我便立即放你回去。”

桂暮秋瞧着他眨眨美目,道:“我若是不走呢?”

叶风舟一愣,道:“为何不走,你跟着我作甚?”

桂暮秋直气得粉颊泛红,腾地站起身,怒道:“怎是我要跟着你的?分明是你掠我来的。想我离开也可,除非你亲自送我回府。”

那群人闻言顿时鸦默雀静,纷纷举目看着二人。

叶风舟窘得无可奈何,皱眉道:“嚷嚷些甚么,我无有工夫送你回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