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很是满意,月公子说罢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不敢相信亲耳所闻,魏丸喜试探着问道:“那您今夜登门,就只为告诉我这决定吗?”
“也不尽然,过来讨杯茶喝行吗?”
……
冬月十五日,宜嫁娶。
冬至后的第三日,叶音着大红嫁衣,在一片爆竹锣鼓声中被送出叶府,她的夫婿六皇子因病重不能移动,无法出宫辟府别住,故而花轿径直抬入了宫中。
自即日起,外头的欢声笑语再与她无关,这未知的下半生,仿佛一眼便能望到头。
叶老太太为她梳头时,曾问她恨那对母女吗,她只回了四个字,恨又如何?
恨便能脱身,恨便能不嫁吗?
叶音深以为自己唯一输给叶可卿的,便是不如她会投胎。
她这一生虽锦衣玉食,有下人打点伺候,却寄人篱下,全凭看人脸色过活,若用八个字来形容,脑海中第一想到的,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今日的庆祥殿张灯结彩十分喜庆,连带伺候六皇子的宫人们都挂上了笑容。
叶音被搀进正殿时,周池复杂的凝视着那抹红艳,一旁的二皇子妃苏氏顺着他目光望去,笑容蓦地僵在了脸上。
皇室大婚本应庄重繁琐,奈何周泓下不得床,自赐婚至大婚皆是一切从简,叶音今日要走的过场唯有敬上几杯新妇茶,大婚全程不过众人吃个酒席做个见证罢了。
待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庄华贵妃吃了新妇茶,叶音木然的被宫人搀着送入洞房。
平民百姓家娶媳妇儿也没有这般潦草的,许是心疼儿子病重,大喜之日竟如此将就,又许是心底虚荣心作祟,庄华贵妃语气出奇的嘹亮豪放:“今日六皇子大喜,本该与诸卿及家眷同庆,只是泓儿身子抱恙,繁文缛节直接省了,诸位只管放开吃喝,定要尽兴才是。”
寝殿的门一拉开,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纵使隔着盖头,仍然闻得她直皱眉。
“六皇子,奴才扶您坐起来。”
好一阵动静过后,随着男子脱力的叹气声,叶音被搀到喜床前坐下,小太监握着周泓的手挑了盖头,这对素未谋面的新婚夫妇相互打量起来。
纵使五官深深凹陷,也依稀能瞧出以往的俊逸面容,只是常年卧病在床,不走动亦不见光,瘦的几乎只剩骨头,肤色苍白如纸一般。
眼前的新嫁娘眉眼娴静秀气,鼻唇小巧可人,真叫一个欺霜赛雪、冰肌玉颜,自己的身子周泓比谁都清楚,冲喜皆是无用功,惋惜的暗叹了口气,糟蹋了这么好的姑娘,又是花一般的年纪。
“六皇子,您的身子不适宜饮酒,太医特地吩咐以茶代合衾酒。”
宫婢双手奉上金造嵌宝珠的酒盏,在小太监的助力下,周泓总算将所谓合衾酒喝下。
老嬷嬷托着玉盘就要上前洒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吉祥话还未说出口,却被周泓打断:“不必了,都下去吧。”
他如今这副身子骨,还早生什么贵子,不是平白给人添堵。
待宫人尽数退下,二人皆再无言,寝殿中静的连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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