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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岚儿伺候魏丸喜洗漱时,被她疲惫且毫无神采的面容吓了一跳。

到前厅用早膳时,魏孝贤委婉的劝道:“乖女,爹知道你与应吾思正是情浓时,可他如今接手了六皇子的案子,一日不破便一日不能准备婚事,否则惹人非议不说,还会引得皇上大怒,你这段时日就好好在府上待着,只管安心等他来提亲,莫要去打扰,以免乱了他的心神。”

魏丸喜瓮声瓮气的回道:“爹,女儿明白。”

此案牵扯朝堂后宫,她如今身份昭然,是魏将军之女,不可同魏无尤时无所顾忌,应吾思既言明不许她插手此事,定是有他的道理,纵使魏孝贤不来劝,她心中亦有分寸。

见她似是另有心事,魏孝贤关切道:“那你这是……”

只要与月楼牵扯上,魏丸喜无不担惊受怕的,昨日月公子孤身一人敢闯,探戒备森严的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境,纵使她心底依赖父亲,也不敢轻易告知此事,唯恐拖累他置身险境。

“爹爹莫担心,女儿只是昨夜发了梦魇。”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斗不过,也能与他谈谈条件,莫要牵连不知情的人。

入夜

锦被鼓出一个人形包,蜷缩着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

房梁上漆黑的角落,黑影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一双明亮的眸子死死盯着窗子。

魏丸喜握紧手中匕首,掌心一片湿润黏滑,若他进来后冲着锦被就下刀子,那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偷袭虽不是什么见得人的手段,可实力悬殊太大,只能拼一个出其不意。

院子里传来果子落地般的轻响,神经紧绷之下,连细微的动静都能捕捉到,魏丸喜屏息望着窗外,忽然一道黑影落下,侧方视野明显暗了一些。

魏丸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慌慌张张将匕首塞入袖中,一掌多宽的房梁上,月公子如落平地般痞气的蹲下,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良久,屋内死一般寂静,二人就这般在梁上面面相望,魏丸喜心态将要崩裂之时,月公子总算打破沉默,磁性的嗓音很是温和,细听又像是强忍着笑意:“你在上面做什么?”

“房、房梁上有一窝老鼠,夜里总是啃木头,扰的我没法儿歇息。”

他竟是从房顶进来的,失算,真是失算,魏丸喜此时只想仰天长叹一声吾命休矣。

月公子抑制不住的轻笑道:“你这窗外墙下有狗洞,未免引得犬吠,我都是走的房顶。”

说罢,月公子用剑柄捅了捅上头,除鼓动的风声外,并却未听见瓦片声,魏丸喜干笑两声:“偷梁换柱,哦我的意思是……这布瓦定是出自能工巧匠。”

“有眼光,这块布是我亲手画的,只有两人宽,自下往上看不出破绽,四角压上石头还能遮挡风雨。”

费这么多心思,最重要的还是方便夜探她闺房,不过此话他并未说出口。

眼下重要才不是这些事,魏丸喜深吸一口气:“不如……不如先坐下好好聊一聊吧。”

高大的身躯猛然向下一滑,健壮的长臂挂在梁上借力缓冲,双脚无声落地,动作迅速且行云流水,未曾发出半点声响:“好,下来喝茶。”

魏丸喜无语凝噎,这里分明是自己的闺房,他这般反客为主,倒是令她有种做了回梁上君子的错觉。

到了眼下这境地,横竖也不过一死,魏丸喜颓废的坐在圆凳上,端起一杯牛饮般往嘴里灌,蹲这几个时辰真是紧张又疲惫。

“长进不少,比起以前也算是有勇有谋了。”

见她恹恹的不作回应,月公子复又开口:“你明知我今夜要来,也未将月楼之事告知旁人寻求庇护,所以我决定不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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