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王衍、王导,是前者单方面看不上后者。王衍虽名雅士,但性钻营,无忠义,只为高官厚禄。因王导也有盛名,他曾出言劝其出仕为官,却屡劝不听。
朝廷征召王导,导也屡征不第。最后却奉一个偏远王爷琅琊王为主,这在王衍看来,无疑是自甘堕落、不思进取。
四人彼此关系如此,却如今同坐一室。也是难能可贵!
实则是出自王衍一手安排。他据昨今两日事,心怀不安,本来只是想请王澄、王敦二人来府商讨。
转眼又想到王导此时也在洛阳。思虑如今愈传愈烈的江南之事,心里隐隐竟有些钦服这个往日看不上的族弟来。
莫不是他早有先见之明?诸葛隆中知三分,茂弘弟莫不也是此等神人哉?
这么一想,就连忙着人将其也请来。
王导也正烦躁着。
他本不若与这个族兄走得太近。但他也碰到了一个大难题,听了这两日的风言风语,心头隐隐之间,已开始有些不安。
思虑族兄为高官,又为太傅心腹,所以才打定主意,来此一会,顺便旁敲侧击,寻一些信息。
只听王衍抬手一扬塵尾,开门见山道,“吾四人,同为血缘兄弟。此间事,无外人,只我兄弟四人。兄有言,要叫诸弟释怀。”
环视三人,继续道,“如今朝事不靖,乱贼四起,诸弟可有良策安我琅琊王氏乎?”
王敦、王导相互对视两眼。彼此了然对方心思。没有第一时间发言。
王澄则挥手,毫不在意道,“兄素来雅然自若,今何故如此慌张,于小儿辈言此可鄙之事、露此等可笑之颜面!”
“我琅琊王氏,高门望族,数代显贵,天生贵胄。天下丧乱,朝姓更迭,有不用我王氏哉?”
“况天下之事,自有穷鄙之人出言出力,出生入死。我辈当安然自坐,痛饮美酒,高谈清玄。旦有事,呼来僚属,运筹帷幄,遣兵派将,天下不治自安也!”
王衍气得吹须瞪眼。想辩驳,又觉得其言不失气势。不呵斥,又觉得其满嘴狗屁。
若无皇帝昨日言那未来事,他可能也是如此心态。但一想到未来,自己竟为胡贼推墙活埋。
死前还言那:我等才力,虽不及古人,但若非祖尚玄虚,能相与勠力,匡扶王室,当不至同遭惨死!
这话中不就是今日我等之真实写照!清谈为名、玄虚高论,居高位、食高禄,不识政事、不问黎民!
一口气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
王敦面露一丝讥笑,一闪而过,心道:小子有脸敢比留侯、萧何!
王导则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泰山。
“二位贤弟,可有言教兄?”气顺了,王衍不看王澄一眼,朝王敦、王导道。
王敦当仁不让,首先发言道,“不敢不敢。兄长既有问,敦窃有一丝心得可答。”
“处仲弟,快讲来。”
“敦以为,如今天下混乱,当以汉之旧制可解。武帝天下一统,而罢州郡兵,又以诸王都督天下,地方力量遂孱弱,贼出而不能制。今若恢复旧制,以地方自招兵马,檄传天下。”
“何贼不可制!”
“何贼敢再出!”
王敦爽朗之言,掷地有声,说着,笑着朝王衍拱手,“天下安,则王氏安!兄之忧可解。”
王衍和王导俱都眼睛一亮。一旁正不停灌酒、醉醺醺装死的王澄,闻言手上喝酒动作也是一顿。
王衍捻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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