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旰所率的西山军乃是杨铣还在剑南的时候,为抵御吐蕃设的一支新军,战斗力很强。崔旰本人却不是杨铣委派的军使,而是严武委派。
郭英乂又用兵不得其法,只能落得败退的下场。在退到成都的时候,路过一所道观的圣像,发现圣像竟然是真金所铸。
“此圣像是何人面目?”郭英乂起了贪心,问道观的观主。
“此像乃是玄宗皇帝陛下的真容,将军不可能太无礼。”观主看出郭英乂眼神透露出的贪婪之色,着重强调“玄宗”二字。
郭英乂冷哼一声,道:“此地竹林甚美,不如给我做住宅。”
观主谏道:“将军还请三思啊。此地曾是玄宗陛下幸蜀的居住,非将军能够居住。”
郭英乂根本不听观主进谏的话,挥手命手下带走观主。随后移走圣像,偷偷的熔铸成黄金。自己居住在道观里,看竹海如波涛一般。
崔旰闻知此事,对手下将士们道:“剑南节度使郭英乂犯上作乱,居然窃据玄宗陛下曾住的地方。更将玄宗的真容移走,偷铸成黄金,据为己有。公等为大唐忠臣,随我诛杀此贼。”
将士们都表示支持。
崔旰连夜率军偷袭成都府,郭英乂率军抵抗。双方在成都西门大战,由于郭英乂的贪婪举动,引起部下们的疑心。导致郭英乂初交锋,就被打得大败。只身逃走,在简州被当地的官员杀死,首级送到崔旰的帐下。
崔旰自领剑南节度使,并向朝廷请求准许。
邛州牙将柏茂琳、泸州牙将杨子琳、剑州牙将李昌嵕等各率军讨伐崔旰,由此蜀中大乱。
代宗因为剑南临近陇右道,又因为杨铣曾经是剑南节度使,故派杨铣率军入蜀,平定这场动乱。
杨铣安排好陇右之事,便带领临洮军及仆固兵马两万,离开鄯州城,从陇右境内的洮州、叠州等地经过,翻过秦岭山,抵达剑南所属的扶州。一面是故意要向吐蕃展示军威,一面则是等待一件事。
崔旰得知杨铣入蜀,心中惊恐万分。崔旰虽然不是杨铣的直属部下,却见识过杨铣的用兵手段,自知不使其对手。
更令崔旰感到害怕的事情是,随着杨铣的入蜀,原本围攻成都的兵马,都奇迹般的各回本部州郡。这说明杨铣的威望很高,能够轻易调动蜀中各路兵马,都不会反抗。
崔旰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据城死守或者是率军偷袭杨铣,第二条是等杨铣的兵马一到就开城投降。
无论是哪一条,对于崔旰来说都是死路一条。崔旰不愧是一代名将,他两条路都没走,而是走了第三条路。
六月的一日,崔旰一身素白的孝服,并带着一口棺材、两名随从,来到了正在翼州的杨铣大营。
“罪将崔旰拜见镇宁郡王,祝郡王千秋。”崔旰跪在中军帐外,求见帐内的杨铣。
杨铣一身甲胄出来,眼神冰冷的盯着崔旰,沉声道:“汝突然来我营帐,是来请罪吗?”
崔旰回道:“正是。”
“汝可知罪?”
“罪将知罪。但罪将有下情容禀。”
“说!”
“罪将确实袭杀郭公,前提是郭英乂迫害罪将。严公去世之后,朝廷没有确定剑南节度使。罪将上表请立王崇俊为节度使,朝廷不许。以郭英乂为剑南节度使,罪将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谁知郭英乂挟私报复,杀害王崇俊。后来更欲杀罪将,罪将这才反抗。还有郭英乂毁坏了玄宗的圣像,罪将一时不忿,遂袭杀了郭英乂。”
“汝所说可属实?”
“罪将所言句句属实,请郡王明察。”
崔旰刚一抬头,忽然感到一柄锋利的宝剑架在了他的肩上。吓得崔旰满头大汗,心神紧张。
杨铣持剑道:“幸亏你主动来见我,不然的话,你项上人头就要搬家了。”
“谢郡王不杀之恩。”崔旰急忙回道。
杨铣收剑回鞘,轻拍崔旰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
崔旰抬头和杨铣四目相对,忽然感到杨铣的眼神似利剑,温和中充满了冷冽的寒芒。慌忙又低头,不敢再看杨铣。
“汝的经历,我已经尽知。自今日起,你留在我的身边。如果你的确还行的话,我会重新举荐你担任剑南节度使。明白吗?”
“罪将明白。”
杨铣于是率军继续南下,沿着吐蕃和大唐边界的州,一直到成都府。
柏茂琳、杨子琳、李昌嵕等进攻崔旰的将领,都到成都府谒见杨铣。
杨铣道:“严武、郭英乂在位时,贪婪且残暴,以至于蜀中大乱。这个罪责不应该由活着人背负,自此以后诸公不要再互攻讦。”
“是。”蜀中诸将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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