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雷二人本是生死一决,雷鸣一战得胜却不计前嫌放过周诚,足见其心胸宽广,林七见贤思齐,不禁起了相惜之意,听他说得坦然,倒也不愿出言相欺,说道:“雷兄谬赞了,在下虽习武数年,但资质愚钝,怎敢藐视天下英雄!实不相瞒,此次西来一则是为凑个热闹,二则是探望朋友,雷兄所言实是多虑了。”
顿了顿又道:“再者说了,雷家堡英才济济,更兼上下齐心,在下即便是有心作梗,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他这话看似是玩笑消遣,其实个中暗藏机锋,乃是指此次比武雷家棋高一着,不仅探得周诚虚实,还成功骗过了自己,掌握了局面的主动。
雷鸣自然听出了这弦外之音,却不接他话茬,又说了些自谦的话,这才告辞而去。林七心道:“这雷鸣既有胸怀又有城府,颇有审时度势之能,假以时日必成气候。唐门虽也英才辈出,却只顾争权夺利,只怕离败亡之日已不远了。”因为前程旧事,他对唐门殊无好感,但念及唐嫣总是忍不住暗暗担心。
三人一起下了擂台,人群已渐渐散去,偌大的广场变得空空荡荡,只偶有青年男女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嬉笑着说些闲话。林七抬头远望,突见一个四五岁的女孩举着一串冰糖葫芦,蹦蹦跳跳地自远处穿行而过,却是曾在雷家见过的芳儿。
林七心道:“莫非她也到了此处,却何以不肯与家人一同露面?”想到此处忙举目四顾,果见雷韵站在十余丈外,正抬眼往这边望来。两人目光一触,雷韵忙转过头去,带着女儿快步远去。林七心道:“她果然认出我了!却不知阿妍现在何处,怎么样了?”他想追上去问个究竟,但想到世事变迁,终究觉得心中发虚,只得悻悻作罢。
朱刚见他神色恍惚,只道他是为周氏夫妇难过,拍了拍他肩头道:“此事这般处置,已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你也别多想了。”林七茫然点点头,心中却道:“此次雷家之事虽与她无关,但她与雷韵情谊深厚,当不会不闻不问,何以至此也不曾露面,莫非是远嫁了,却不知给了什么人家?”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酸,此时七年已过,秦妍与她年纪相仿,早过了适婚之龄,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心中总有一丝幻念,只盼伊人顾念旧情,仍在等候着他。
三人回到客栈,正遇上一位郎中从周氏夫妇房中出来,忙进房去探望,见周诚并无大碍,这才放心。周氏夫妇虽未报得大仇,却是解了数月心结,见了林七仍是十分感激,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三人见他夫妇神色萧索,知他二人对丧子之事仍旧不能释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客气几句之后便辞了出来。
当夜风平浪静,雷家明桩暗哨俱已消失不见,仿佛从不曾有过一般。三人受周氏夫妇影响,俱是各怀心事,连一向活泼爱闹的芊成,也是倚窗轻叹,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次日清晨,夫妇二人前来辞行,芊成见了二人模样,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原来一夜之间,二人头上青丝竟有半数斑白。朱林二人见了,亦是心中凄然,他夫妇二人不过四十出头,一夜之间倒似老了十岁,可见心中悲伤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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