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这是昌国县的上书,这是明州和两浙安抚司的奏报。”梁师成弯着腰,笑眯眯地说道。
“哦,守道,念念吧。”
梁师成先念刘伯阳写的上书,听到里面写的清退遣散打败两波海贼巨寇的乡兵民壮,整理快船,上文枢密院和两浙路安抚司,请调明、秀、越三州的厢军至昌国充任巡检防御水步两军。官家不由露出淡淡笑容来。
后来再听到明州知州、两浙路安抚使在奏报里确定了刘伯阳的所言为实,官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梁师成看在眼里,随口补充了一句:“官家,枢密院已经行文了,同意从越、明两州厢军中调拨步军一千人,水军八百到昌国县城驻防。”
“嗯,安明是个识大体的人,这样一来,御史们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你待会去趟政事堂和枢密院,跟太师和道夫说一声,剿灭张吊眼这伙海贼巨寇都两个月了,朝廷也该有定论,把犒赏发下去,不能让有功之士寒了心。”
“遵旨官家。”梁师成笑着应道,心情非常好,他知道盟友刘伯阳不仅安全过关,而且圣眷还会更进一步。
“郎伯,想不到这次居然让刘伯阳这厮过关了。”蔡條愤愤地说道。他原本对刘伯阳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自从这厮中探花,迎娶帝姬,走上人生巅峰之后,蔡條对其的看法就变得羡慕嫉妒恨。比自己有文采,还娶了自己一直想娶的帝姬,要不是人比自己丑点,蔡條可能会直接派人去刺杀了。
“真是想不到啊,我还是低估了这小子。陷朱勔,应对这次弹劾,出手果断,行事有度,一击必中。我真不敢相信他只是十九岁,这些手段,浸淫官场数十年的人才能明白其中三味。”
“郎伯,肯定是他舅舅指点他做的。十九岁的新晋探花郎,那里懂这些?”蔡條不愿意自己的父亲长他人志气。
“唐佐尧?有可能。”蔡京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道:“唐佐尧,我是知道的。他是聪慧机敏,多谋善断之人,当年官家能被献肃皇后(向太后)看中,拥立继承大统,唐佐尧在背后是出了大力的。但是刘安明的这些所作所为,又不大像唐佐尧做事的风格。这位唐相,还是有几分风骨的,又好几分面子,绝对不会用那些法子去构陷朱勔,更不会跟梁师成勾结得如此之深。”
“郎伯,不会吧,如果没有他舅舅指点,刘安明怎么可能明白其中关窍,直中朱勔的要害,一招毙命,也怎么会如此从容应对弹劾呢?”
“五哥儿,这才是我担心的。”蔡京叹气道,“从收复昌国县、伏击海寇张匪来看,他是个谋定再动,杀伐决断之人;从构陷朱勔、应对弹劾来看,又是个不择手段之人。朱勔走狗,常熟朱家灭门一事,你知道吗?”
“常熟朱家?郎伯指的哪一家?”投献讨好蔡家的太多,蔡條真记不住那么多。
“就是献了一尊赤金老君像的那户朱家。”
“哦,我记起来了,拜朱勔为叔祖父的那家,他们家不是被水盗沙匪沙上飞给灭门了吗?我记得当初还因为此案,枢密院特意行文昌国,让刘伯阳遣得胜之师挟势灭沙上飞。谁知这伙江匪走投无路,闯入朱家挟持人质,最后同归于尽。嗯,郎伯,你的意思是?”
“我后来接到消息,说我们的这位驸马都尉派人到泰州置地,要种植天竺天方的棉种,结果被那户朱家给阻挠了。当时那户朱家借着朱勔的权势,在泰、通等江北几州不可一世。朱勔曾与我来信说,当初还想着借那常熟朱家为难驸马的机会巴结下驸马。到时只需刘安明片纸一张,他马上出来斥退朱家,趁机结好这位驸马都尉。可曾想没有等到驸马都尉的书信,却等来了那户朱家被江盗灭门的消息。”
蔡京微微叹气道,朱勔这个作法是当前的常规套路。被走狗恶心了一下,直接找主人,然后主人出面赔个不是,再献上一些好处,于是既往不咎,两家还攀上了交情。可驸马偏偏不走寻常路,一个照面不对就下黑手,丝毫没有读书人的矜持。
“得罪了刘安明,随即就被江盗灭了门,然后是刘安明奉命遣人剿灭那伙江匪的时候,正巧逃入朱家,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这刘安明好大的胆子,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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