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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的血缘羁绊……她俗家姓苏。

是祖父所在盛产皇后的帝都苏家?东朝第一等门阀,斩草除根,一百两银。

东朝新皇刚册封的端明太后,就出自苏家。后来,她才知道,也是延年师兄一早身故的母亲。

也就是说,延年师兄是东朝新皇一母同胞的哥哥。

然而,不过一瞬间。

冷过的下一刻,生出如剑锋上浅浅胭脂色的暖意。只依稀记得,他身周的月光似迷雾,梨花似飞雪。

白衣赛雪,三尺青锋上簇拥绽放的桃花斑驳如胭脂,宛如手握一泓飘着胭脂桃花的春江水。

真美。

她想,她就是在那一瞬也喜欢上了剑。

所以,后来被他用竹剑敲得肩头青紫,不乏公报私仇之嫌,也愿意陪着他练剑。

一朝得势,恨不能扑到他身上,换了更趁手的拳头砸……当她忍气吞声,好欺负。

她突然从梦里惊醒,坐了起来,眼前还有着桃花的影。

整个桃源里,也找不到比他桃花更多的人。

活过来的她,想到延年师兄,以为自己在做梦。

撸起袖子,臂弯里多了一点胭脂的“胎记”,飘飞的桃花花瓣似的。

她整个人一震,手不由自主地握住那个地方,想起架在她脖颈上的三尺青锋。

宁可是噩梦一场。

铜镜里映出她脖颈上一道细细红线。削铁如泥,她不敢用力推。

原本只是想吓唬他一下。

她以为就此两清,形同陌路。但改天出门就撞个正着。

他出声叫她,她却不敢不停步。

转过身来,就已换上了一副笑脸,没心没肺,嘘寒问暖。

从天气真好说到要注意添减衣物,保重身体……全是废话。也能煞有其事。

滔滔不绝。一副讨好卖乖的惶惶模样。

就跟面对债主似的。需要打起十分精神,赔十二分小心。

延年师兄终于点点头,走了,背影也像了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贵族。

然后,总能不期而遇。

他就心胸不怎么像。

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好撑船。

大概是几次后,煎熬隐忍的她,话里不免就带出轻微的影来。

延年师兄察觉了,当真要教导她剑术。

一早洞悉真相的她,自然敬谢不敏。

然并卵,他大包大揽,她退无可退。

索性,心一横,以进为退,“大师兄,刀剑无眼,若是我一不小心——”

眼睛斜斜扫过他的眼睛,看不出来,然而,她还是惶惶。

又加了一剂猛药。

“大师兄,我有时如同被战神附体一般,勇不可当。曾经揍人揍得自己手指骨折都不知道,回过神来我自己都怕。”

知难而退吧,养在深闺的贵族青年。

“然,然,然。”他一把纸扇敲击手心,生生逼出她心里一个,然并卵。

然,即“好”的首肯之意。

然并卵,重点是答应之后转折的无奈之意,也就是:

——你说好,也不管用。

但是,你说不好,也不管用。此后,认命地被延年手持竹剑,敲打了两年。

还以她的授剑恩师自居,见他也要行弟子礼。

他,蠢,蠢,蠢,朽木不可雕也。

她,忍,忍,忍……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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