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段祺恩几乎是将这两个字吼出来的,自己也是耐得住性子才没有将前世的习惯激发出来,顺手绰起丢他。
送走了顾天佑,段祺恩坐下理了理董红裳与甲邺之事,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大收获,只能作罢,但回忆起今日父王的表现,怎么想怎么奇怪。
父王怎么就会这般容易地允许自己和天佑单独交谈呢?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段祺恩觉得还是去找父王摸一摸态度才是真的。
一进入书房,段祺恩就闻到一股安神香的味道,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果然看见桌脚旁的香炉里还剩一些没有燃尽的香料。
“父王。”她出声提醒自己的到来,镇南王抬起头,面上带着宠溺的笑意:
“恩恩来了啊。”
“嗯。”段祺恩走到他身边,指了指那只紫金香炉,“父王最近睡不好吗,怎么会突然用起安神香。”
镇南王扫了一眼紫金香炉“嗯,最近事情比较多,除了你接的那一桩,宁州也出事了,朝中已经派人去安抚了,不过看样子怕是无济于事,轻易不发难,发难不轻收。”
段祺恩只得堆笑,前面那句话中责怪自己的意思很明显啊“宁州王怎么会反?”
“宁州王是高太妃所生,高太妃在世时,高家势力不容小觑,而太妃死后,高家也逐渐没落,宁州王失势,但太妃在世时为他打理的势力一口也难吃掉,他自请前往宁州,被封为宁州王,不仅位置偏远,还有辽东王压制,皇上才渐渐对他放心。”镇南王说道,但后面的话他没准备告诉自己的宝贝女儿。
也许不是对宁州王放心,而是对异姓王侯更加忌惮,暂时腾不出手收拾而已。
“为什么辽东王会压制宁州王?”段祺恩不解道。
“因为高家与辽东王结有怨。”
那就清楚了,段祺恩还想问就被镇南王抬手打断:“这些朝中乱七八糟的事情恩恩就莫要关心了,对了,刚刚顾天佑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段祺恩心里一咯噔,刚才打这么一岔想好的说辞全忘了,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可这落到自己父王眼中可就不一样了,只见镇南王打量了自己这掌上明珠一会,脸上神情意义不明,段祺恩觉得自己要被父王那眼神看的发毛,最后才听见他徐徐开口:“他是不是又和你说提亲的事了?”
啊?段祺恩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好父王,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推测,还未待她缓过神来,就听父王轻哼一声:“父王就知道会是这样,简直和策威侯当年一个样子,愈挫愈勇。”
老侯爷当年愈挫愈勇?看来父王知道有关老侯爷的不少啊……段祺恩正漫无边际地瞎想,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关注重点完全不对。
“父王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吗,难道现在同意了?”段祺恩试探地问道。
“恩恩,你何时听到父王说自己答应了。”镇南王好像并不中套,恩恩想起之前老侯爷告诉自己父王年轻时候哄走他心爱的宝剑之事,父王果然是只狐狸啊,不过……
“不同意怎么还会允许我与天佑单独谈话?父王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段祺恩这觉得心里有很多腹诽,但真说出来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镇南王听了这句话,眼中浮现一丝难明的情绪,段祺恩见状,也老实地安静下来,只听见父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父王一直觉得恩恩若是嫁到江南的大户人家,凭王府的实力,绝对不会让你受到欺负,但是事到如今,父王也不知道这个想法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他顿了顿,段祺恩也不发问,双手十指紧扣着桌角,等父王继续说。
“所以说同意也不算同意,不同意,父王也保留这个意思。”
段祺恩无言以对,比起之前,父王的态度算是松动了一些,但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更让她忐忑不安。
而且,父王应该不会突然这样,使出有奇必有因。
其实镇南王改变态度的确是有原因,在朝堂上,其实安明肃也没少刁难几位异姓王,而顾天佑却暗地里帮了镇南王不少。
在宫墙上,自己没想到恩恩会挺身而出帮董红裳,宫墙上文武百官都感受到天子之怒,但那后生还是胆敢为恩恩说话。
那时,镇南王便更对顾天佑刮目相看,也许自己在世能护得女儿周全,但若是哪天出了什么不测,自己帮不上,那么她只有丈夫一个倚仗,仅论这点,顾天佑委实是不错的人选。
不过究竟该如何,世事无常,他也无法决断,倒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而且自己宝贝女儿这儿还搁着一件事……
“父王最近听说你结实了上京城的很多人物啊。”
“嗯,是有一些,上次来府上给秦颐莲把脉的老丈是城里济世堂的大夫,医德在上京城是出了名的好,”段祺恩点头,“另外还遇见了上官学士,他的字很有自己的气势。”
她就说了这么两个代表,说是代表也不算,应该说唯一两个比较正常的。
很明显,镇南王根本不吃就轻避重的一套“应该不止啊。”
“……”段祺恩眼角抽搐了两下,瞬间明白父王这是在怀柔逼供,但是,有些她是真不想说,例如琳琅馆那个纨绔子弟模样的钱串子,她宁愿撒谎朱掌事才是那儿的主子,那红衣服的是他远房侄子……
“你和胡姬认识?”镇南王问道。
段祺恩眼神闪了闪,原来父王在意的是这件事:“认识,点头之交。”
“她来过王府?”
“嗯,来看望董红裳。”
段祺恩这些都是实话实说,多的她也不多说,胡姬虽然盛名远扬,但是在许多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而已,况且又是突厥人,身份很是敏感,自己知道胡姬的性子虽然嚣张说话随意犀利分毫不让,但行事坦荡,然而其他人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南楚北胡,虽然皆是奇女子,但终归身份有别,能不见便不见吧。”镇南王如是说道,“上京城鱼龙混杂,你在外可要多加注意。”
“恩恩记住了。”段祺恩知道父王是关心自己才会这么说,虽然自己觉得父王对胡姬的看法有些偏颇,但还是止住了反驳的念头。
镇南王随手将乱了的纸张理了理,段祺恩很有眼色地将手边乌黑的镇纸放到了上面。
“对了,董家那丫头怎么样了?”
“伤势好多了,不过每次上药的时候还是会大呼小叫。”段祺恩实话实说,“父王难道一点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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