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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一向擅长隐瞒心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没一会儿就忘记了刚刚的不快。

听路人说今晚梨园有折子戏,安乐觉得有趣,便顺着路人的指引左拐右拐,走进了一个梨园,在里面寻了个好位置,便坐在一旁磕瓜子,等着戏曲开场。

虽然安乐没有说什么,表现得也与平常无异,但夜晏还是感觉到她是有一点不高兴的。不过他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的经验,所以只是坐在她的旁边去看安乐。

过了一会儿,夜晏抓了一把瓜子,耐心地扒着瓜子,将瓜子瓤放在安乐面前的小碟子里。

如此明显地和解行为安乐怎么能看不出来?其实她早就不在意那件事了,而且面具的事本就是她不对,夜晏既然带着面具,自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容貌,而她又送他面具,碰到他某个敏感神经也是正常。

不过安乐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随意抓着夜晏扒好的瓜子仁塞进嘴里,嘴角毫不掩饰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戏已开场,虽短小却也精彩。

主要讲了一个前朝公主为了复国报仇,费尽心思终于成了当今皇帝的妃子。而那皇帝明知她的身份,明知她一直都想要杀她,却依然爱上了她,对她无比纵容,凡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她。而这公主与皇帝相处久了,也爱上了皇帝,无奈俩人之间有血海深仇,灭国之恨,终是倒戈相向,相爱相杀。最后一幕便是两人战场相见,皇帝仍是不肯伤她,为化解她的仇恨,最终死在她的剑下,而公主承受不住这失去挚爱之痛,也殉情了。

此时戏已经进尾声,皇帝奄奄一息,公主抱着皇帝痛哭流涕,俩人互诉衷肠,端是凄婉悲凉,荡气回肠。看戏的人无一不惋惜喈叹,周围甚至能听到小声的啜泣声。

夜晏扭头看向安乐,只见她神色认真,眼神却近乎淡漠,就好像这个故事并不能触动她一样。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心软善良的姑娘,可是如今看到这样的故事她为何会不感动?

安乐将手中的瓜子壳扔到一旁的盘子里,见夜晏正看着自己,不由莞尔,“你不看戏,看我做什么?”

女子眼神明亮,眉毛微挑,略带点俏皮。

夜晏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安乐托着下巴想了想,“有啊,想法还很多,你要不要听一听?”她将胳膊搭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凑近夜晏,一双眼眯成了月牙,狡黠如狐。

“第一呢,这不过是一场戏,娱乐身心而已,何必让自己沉下去。诚然,他们演的不错,让人身临其境。”安乐伸手指了指那些正在抹眼泪的人,毫不留情地评价,“不过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感情便是愚蠢。”

“这第二呢!即便这不是一场戏,是真实发生的又如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的结局无非是自己造成的,又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自己造成的吗?夜晏难得的感兴趣,他有点想知道安乐究竟是怎样想的,不由追问道,“何解?”

安乐狐疑地看了一眼夜晏,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这种儿女情长的戏码感兴趣,却还是对自己那番话作了解释,“第一,那位皇帝既然知道她是前朝公主,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又偏偏要喜欢这样的人,不是傻是什么。那位公主亦然,喜欢上自己的仇人,注定不会有善果。一开始就是错的,又如何奢求会有好的结果?爱的不理智,就是愚蠢。”

“诚然,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爱了就爱了,他们的结局会是如此只是因为还不够爱罢了。他们最爱的不是彼此,而是家国,是天下,是责任。什么身不由己,什么无能为力,不过是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找的借口而已。这个世上,只要是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若他们真的把彼此放到第一位,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又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他们?”

“你看那皇帝说爱公主,纵容她,她想做什么都尽力帮她,可是你看一旦关系到国家安定,他炸毛了吧!俩人兵戎相见了吧!什么为公主付出良多,还不是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若真的把公主放在第一位,什么江山,天下,还不拱手相让,就算亡国又怎样,背负骂名又怎样?什么不忍百姓流离失所,不想辜负先祖之业,都是说的好听,其实于他而言,他选择的永远不是公主罢了。”安乐对这种无痛的爱情一向嗤之以鼻,所以语气就不由带了些感情色彩,“再说这公主吧!既然爱上了的皇帝想和他长长久久,那就放弃复仇呗!人总是想不开,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看她杀了皇帝又自杀,什么复国,报仇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了,那她当初又执着什么,还不是一场空,真是可笑。”

“人死如灯灭,事皆空。他们以为殉情是什么,真的以为死后能在一起?想的太美了,什么下一世,什么阴间,不过都是这些人的美好心愿,为自己承受不住、接受不了现实的懦弱不甘找的借口罢了。”安乐在一堆瓜子壳里翻了又翻,仍找不到可以吃的瓜子,将盘子一推,继续说道,“而且,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种的什么因,食什么果,如是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或许……如今这样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吗?俩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不应该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吗?他从未经历过情爱,所有对爱情的认知不过都是由藕菱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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