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言虽然伤还没好,但是可以走路,而流沂完全没有意识到梓言还是个伤号,吩咐他晒药材的时候完全不会心软。
安乐炼好丹药出门时就看到流沂手捧着茶盅晒着太阳,惬意得眯起了眼睛,她的脚底盘着那条白蛇,也是一副舒服安逸的模样。
此时,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落满流沂的发间,绝美的脸庞少了几分平时的锐利,而多了几分柔和只是鬓角的那缕白发在阳光反射下有些刺眼,竟让安乐有些微微心酸。
流沂的样貌在这十几年间从来没有变过,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停止住了,而她鬓角的白发自安乐记事起便一直都在,而她小时候也最爱把玩那缕和其他头发不同颜色的白发。后来她才知晓,当年流沂痛失所爱,一夜华发,但因为是医者,又再次让华发变黑,却唯独留下了这一缕……所以每次安乐看到这缕白发时都会觉得心疼。
微微错开目光,安乐便看到梓言正在将药材分类,那张绝世容颜上沾着些许灰尘,却一点都没有破坏掉美感,虽说气息有些乱,脸色却还红润。
安乐也便放下心来,不过对流沂如此肆无忌惮地指使梓言的行为多少有些不满,忍不住出声呛她,“我好不容易捡回的一条命你就这样给我折腾?”
“呦”流沂轻嗤一声,“这不还没死呢!”
流沂抬眼着打量安乐的面色,虽苍白了些但也不像毒发的模样,这些天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又恢复了埋汰人的本性,“你瞅瞅你,小小年纪就和你家老头一样成天皱着眉头,也不怕老的快。”
她又瞅了瞅充当劳力的梓言,口气端是理直气壮,“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被这混小子折腾了我还不能讨讨帐了?”
梓言闻言脚底一个踉跄,看来他的漫漫娶妻路任重而道远啊!
安乐也轻嗤一声,冲着流沂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药瓶扔给梓言,“一天一粒,一个月就好了,你回屋歇着去吧!这老家伙为老不尊的,你别听她瞎说。”
流沂听到这话有些炸毛,却这是眉毛一挑没有说话,安乐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虚地直冒冷汗,将梓言赶进屋里后有些讨好冲着流沂一笑,“流姨,你辛苦了!”
“为老不尊?”流沂语调上扬,眼里带着戏谑。
安乐心里叫苦,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流姨……”那声音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流沂却不吃这一套,语气愈发阴阳怪气,“出来一趟,长本事了?”说着伸手摸上她的心口,心中一惊,也没有心思去追究安乐惹恼了她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你把菩提也弄丢了?”
安乐老老实实地把一路上的经历与流沂说了,最后问道:“母皇最近怎么样?”
安乐自小体弱,一直长在流沂身边,相当于是被流沂养大的,流沂于她亦师亦母,两人亲如母女,所有的事情她都不会瞒着流沂。相比之下,安乐对紫云便是敬爱有加,亲昵却少。
“不怎么样。”流沂明显不想谈论紫云的事情,对安乐所言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若有所思地地想了一会儿,“你这毒有些难解,我需要研究研究。”
安乐倒是没在乎毒的事情,“解不解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泡在毒罐子里长大的,这毒也不会有什么。”她神色有些凝重,继续之前的话题,“霁月伯伯遇害的日子和梓言遇刺是在同一天,梓言也是命大,才勉强捡回一条命。而在这之后的第二天便是彬寅舅舅遇害,你说这三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流沂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主上现在在云都,前些天也曾遇刺,但消息被封了,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见安乐脸色微变,安抚道,“你也不用担心,你春伯伯在她身边,任何人都伤不了她。”
安乐却越想越心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加苍白,她犹豫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之前王兄曾派人暗杀我,母皇遇袭会不会是王兄为了篡位做的?”
“维明那小子吗?”流沂眼睛微眯,锐利的眸光闪过精光,“怎么说维明也是太子,虽不是主上亲生的,但若是弑君的罪名放在那儿,别说继位,能不能留下性命都是一说。何况,他是被朔朗养大的,朔朗的品格我还是信得过的。”过了半晌,沉吟道:“你把那令牌熔了就已经说明了你的心思,你既然想包庇维明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情我就算说多少你也不会听的,而且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插手也不想插手。但是有一件事你要记住,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情,但千万不要被感情蒙蔽了理智。”
“丫头,人活一世,总会有犯糊涂的时候,无论怎样,结果都是要自己负责的,没有人会为你的人生买单。”流沂难得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有才,得意洋洋地捧着茶盅踱步离开,而那条白蛇亦步亦趋地跟在流沂身后,一副乖巧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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