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在府里好好待几天享受下自家阿爹的厨艺,可惜不巧的很,第二日慕云天便有事离府了,让十七有些遗憾,再加上这几日正好赶上下雨,她素来不喜雨天,也情绪恹恹的不愿出门,索性闭门睡觉了。
只是十七的清静日子没过几天,找事的就主动找上门来了,她的大伯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她回慕府的消息,拖家带口的来慕府拜访了,十七得知这个消息也只是似笑非笑的让风念,风影将人好生的安排住下了,并没有亲自去接见。
这永夜城虽然是慕家的,可这内部纷争也不少,慕家的家主之位向来是嫡子继承,可问题就出在了这嫡子身上,她的阿爹慕云天是嫡子,但她的大伯慕云商却也是个嫡子。
慕老爷子早些年在家族的安排下和永夜城的另一世家韩家联姻,但是后来韩氏在生慕云商时难产而死,再这之后,慕老爷子在一次微服私访时,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不顾家族部下反对,将那女子也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迎进了慕府,名正言顺的入了族谱,成了正房夫人。
慕云天就是那女子的孩子,可惜在慕云天很小的时候,那位女子就去世了,慕老爷子因为怀念偏爱那女子,就将慕云天立为了少主,直到他去世,慕云天才承袭了城主之位。
可慕云商一直心有不平,尤其是和慕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十七被立为少主之后,虽然慕云天一直对外号称十七是他养在外的幼子,但慕家不少人却是知道的,十七是他捡来的一个孩子。
她并不在意这少主之位,她也不热爱权势,只是这少主之位是慕云天当着慕家所有人的面给她的,所以她只是为了她阿爹,也要守住少主之位,也要守住这永夜城。
风念一早就来禀告过大老爷带着女儿已经等候在了议事厅,十七有心晾一晾他,也不着急去,慢悠悠的用过了早膳,随意的捏了块粉色的小糕点,颇有闲情逸致的逗弄着阿雪。
“主子,你说这大老爷来这干什么?”青莞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盘子,一边皱着鼻子问道,要她来说,无事献殷勤就是非奸即盗。
“唔,大概是来探听下我下一步又有什么动作吧。”十七不以为意的答着,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
倒是青雪撅了撅嘴,快人快语的道:“这大老爷一向是个不安分的,此番明显就是趁了城主不在的空来的,这不存心来给您添堵的呢。”
听了青雪的话,十七倒是笑了起来,这小丫头一向是心直口快,有一说一的性子,如今见了有人要找她的不痛快,数落起人来是丝毫不嘴软。
“既然不愿见他,晾着他便是。”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温和中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青雪转身一看,孟流桑正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慢吞吞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孟公子。”青雪规规矩矩的行礼,收拾了桌上的托盘退下了,虽说孟流桑是个温润的性子,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怕他。
十七此时的注意力全部在那碗黑糊糊的药上:“师兄,为什么我还要喝这种药?”
孟流桑眉宇间一片温和之意,他微微一笑道:“因为你身体太虚,需要大补。”
“那为什么你的身子比我还虚却不用喝?”她纤指着那碗泛着淡淡苦涩气味的中药,明显不信的样子。
“因为师兄会医术。”孟流桑保持着温和笑意。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么?”十七显然不是很好糊弄。
“有。”孟流桑眼睛眨都不眨的继续微笑道,丝毫没觉到自己骗人有什么不对。
十七瞅着他这笑,抖了抖还是拒绝:“太苦了,我不想喝。”
“七七,你明明知道每次的挣扎都是无果的,你就认命吧。”孟流桑轻咳一声,又笑。
“那先凉一凉,太热了。”十七坚持不到最后一秒不喝的原则,坚决捍卫自己的想法。
“可以。”孟流桑好脾气的点点头,“左右你迟早是要喝掉的。”
十七皱皱鼻子,苦着脸唉声叹气。
“你可知这一碗药的价值?”孟流桑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好笑,于是似漫不经心的用食指轻敲了两下桌子,开始细细的列举了十几种价值不菲的药材,听的十七瞠目结舌,末了,他又似感慨一样加了句,“这一碗药,起码值千两的白银。”
语罢,他再次将那碗药往前推了推,十七二话没说,直接端起来,眉都不皱一下的就喝了下去,一滴不剩,她心疼的都要哭出来了,原来她这么些年喝的药居然这么贵。
孟流桑端着空碗,满意的点点头,早知道用这一招管用,他一早就用了,正准备出去,十七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他弯腰看向她。
十七拉着他坐下,皱着鼻子看向他的眼睛,道:“师父说过,这药水对眼睛不好,你不要经常使用了。”
他的眼睛是很漂亮的银灰色,只是这样一双眼实是太惹眼,无涯子便教他制作了药水,可以掩去自己眼睛的颜色。
“没关系的。”他微微弯起唇,摇头。
十七听了他的话,赌气似的站起身,拿着糕点逗阿雪,就是不看他:“师兄,你能不能对你的身体上点心?”
孟流桑的身子其实比她的还要弱,她不过是母胎里带出来的寒蛊,解蛊后身子自然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但孟流桑却是不同,他是先天的不足之症,幼时又命运多舛,险些毁了身子骨,当初他与她在回春谷的时候,无涯子还真是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帮他调养好了些身子。
可不知为什么,这两年来他的身子好像又开始出了状况,只是他有心瞒着她,可无论再怎么去瞒着他,他眉宇间的那抹异常的苍白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孟流桑没有说话,良久他叹了口气,泛着暖意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他郑重的点头:“嗯,师兄知道了。”
等孟流桑端了药碗走出去,十七才起身踱到窗前,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神色不明的叹了口气,青莞瞅见她的神态,心知她是担忧孟流桑的身子,可一时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话来,只得安慰似的道:“孟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主子不必过度担忧。”
十七没有接话,只是有些烦躁似的扯了扯头发,瞥见在门口站着等着传话的风念,她的眉心又是一皱,随手拿起锦帕,擦了擦手上粘到的糕点碎屑,她起身开口道:“走,去会一会那只老狐狸。”
一只脚刚踏进前厅,十七就看到慕云商面色颇有些不耐烦的在对着婢女说着什么,那婢女端着茶水唯唯诺诺的点着头,生怕惹了主子的不痛快。
十七见状眼神一沉,挥挥手让所有侍女都下去,她一拂袖坐在了最上方的主座上,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后,方才似笑非笑的开口:“大伯真是好兴致啊,怎么有空来我这慕府?”
慕云商看到她那别有深意的笑下意识的就是身体一抖,随即他又唾弃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少年不过才十三岁,正是乳臭未干的年纪,有什么可值得自己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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