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徐承终于理解了阎圃的苦衷。流民都是自由走动自愿依附的,根本无法长时间将其限定在某一地点活动。举一个极端的例子,若是天师道粮草匮乏难以为继,难道还要让那些流民强制留在宕渠不让走不成?
只不过地理上的相对隔绝和周边资源的匮乏容易让人产生流民不会离开天师道领地的错觉。也算是阎圃倒霉,本来这流民之事现已不归其管辖,只不过恰巧摊上了偷运精盐之事。
“那些刁民居然每日都趁着夜间解手之际跑去北边树林里的一个枯树洞,将随身携带的精盐尽皆藏匿于其中……”阎圃愤懑道。
“阎祭酒刚才不是还说那精盐是每月才发放一次,怎么到了偷运的时候又变成每日了?”徐承不解道。
“徐祭酒有所不知,那些个刁民不知哪来的铜钱,混入流民堆里向那些手里有些许盐巴的流民逐一收购才得来相当数量的精盐……”
“巴郡气候潮湿,盐巴若是放久了很容易结块。而平日里的义米中又给足了盐味,那些流民若遇到交换的机会愿意用手头多余且不易保存的盐巴换取铜钱倒也不足为奇……”
“这都什么时候了,徐祭酒还在关注这旁枝末节之事!既然那些刁民在天师道蛰伏已久且又敢如此行事,必定有外围势力掺和。这难道不是一桩严重到令人可怕之事?”阎圃恼怒道。
“有外围势力自然在本祭酒预料当中。只是如此大费周章,所图无非就是一点盐利,故这批刁民应当不是官军派来的奸细。”徐承缓了一口气道。
“确如徐祭酒所料,阎某忙活了一整夜,终于将这批刁民一网打尽。据交代,其原本是居住在宜汉的寻常百姓,因半年前程祭酒带兵前去劫掠而沦为流民。一应粮食财物包括来年待播的种子皆被抢夺一空,只能只身遁入山林采摘些野果为生,最终剩下三四十个青壮存活下来。
那些铜钱皆是其盗取墓中之物所得。而运出去的盐巴会在宜汉辗转之后运往汉昌板楯蛮贩卖……”
又是程义!此事之罪魁祸首便是此人!奈何那些寻常百姓被迫沦为流民,为求得生机后才走得此投机钻营之路,最后还要自己帮忙擦屁股。徐承内心不由升起了熊熊怒火。
“阎祭酒确定那些刁民没有在撒谎?”徐承突然问道。
“应该不至于。阎某已将那七个刁民单独审问,皆得到同样的答案。且视其身形手臂确非习武之人。”
“阎祭酒打算对这些刁民如何处置?”徐承不禁有些同情这些人,其行为并未有何不妥当之处,只不过在这乱世之中求生存罢了。不幸的是恰巧触动了张修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误将其当成是混入天师道的奸细。也不知道面对他们的将是什么,故有此一问。
“师君已发话了,此事今后绝不允许再发生!”阎圃道。随后目光深邃地看了徐承一眼。
徐承从阎圃复杂的眼神中已经能感觉到这些刁民将是必死无疑了。虽然自己跟张修只有一面之缘,但根据阎圃所述外加自己对其了解,张修之所以讲得如此含糊其辞,一是出于上位者的威仪,以便让下属去揣摩二是天师道对过错的处罚力度向来比较宽宥,如非十恶不赦一般都能留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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