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对面那人终于动了,像是抬起了头,道:“不能动还有力气去砸我的结界,你这些年竟学会了说谎么?”
杜百落坐在君家书房外的台阶上看天,心神恍惚。
自己身处的再不是枯燥乏味的学业生涯,没有可恶的人渣莫成雨,没有将人逼疯的高考,没有本该自由自在的大学日子。
身边围绕的人就跟某本玄幻里跑出来的人物似的,带着虚幻的情节故事。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如果没有林遥的出现会怎么样,被君陌笙抓了,成为那“金丝牢笼”中的一员。盲盲目目的被一个男人干了,盲盲目目的混吃等死。
想来细思极恐。
书房内的气氛压抑的不行,本就集满了书架的地方更加沉闷,有墨香自君将近的手下传来。
这个年近六旬的男人只好用磨墨的方式舒缓内心的不适,和强装冷静。
林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开口道:“城主这些年来与令郎感情如何?”
磨墨的手一滞,竟洒出去一星半点,君将近也不在意,缓缓道:“外人都说他性子暴戾,难以相处,大概是吧。这些年来并不与我亲近,全然如陌生人一般。”说完又笑起来,“陌生,陌笙。”
那笑添了苦涩,如一杯黄连茶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
“既然如此,想必城主并不了解君陌笙的习性。可否信在下一次,待杨真醒了我再向他了解一些问题,若有用,必是可以推断出令郎的去向。”
君将近抬起头,脸上带着疲惫,他苦笑道:“林遥是吗你昨日突闯这府中,我也能理解,为救朋友出手相助应该的。这是我今日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我君家没有资格对你动手。可陌笙毕竟因你而消失,你就有这责任将他找到,就算陌笙回来了,是打是罚我全听你的。我祖先辈世代光明磊落,从不做背信弃义之事。”
林遥看他一番言辞模棱两可,总觉他有些话没有说完,便道:“城主有话直说。”
“我的意思是”双眸再猛的一厉,“今日立下生死状,人找到随你处置,若陌笙因你而有不测,别怪老夫不客气,一命还一命。”
那双厉色的眼睛里,充斥着鱼死网破和心灰意冷,大概是多年积压的愧疚和被漠视让这个人说完这句话后,像是发泄了什么怨气一般。君将近又恢复神态,抬起头,手却没停,冷冷道:“如何?”
林遥:“……可有时间限制。”
“说多了我等不了,说少了又怕你做不到。两个月。这两个月我们互不干涉,两个月过后我来找你要人。”
林遥思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林遥去签那份协议时却被君将近收了回去,他拿着笔的手一顿:“城主何意,在下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莫不是又要出尔反尔?”
君将近冷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这么大本事,就算签了这协议想必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老夫虽愚笨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可脑子还算清醒,让那个穿青衫的来签。”
青衫的,杜百落。
林遥手指微蜷,语气冷下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牵连他人。城主不信我可以理解,但断没有随便拿一人来威胁我的道理。我自认问心无愧,出于好心才揽了这事,可也不是任由拿捏为人刀板鱼肉,城主何必欺人太甚。”
君将近眯了眼,从中透露出半分危险,他低声道:“我没有威胁你也没有把你看轻,此事原本与那人也脱不了干系,哪里敢说随便拿一人。我只不过是在你们两个人中挑了他而已,怎么……难道你之前不过是在故意哄骗我?”
“来人”本着沟通不成便动手的直率理念,君将近半分没犹豫地就拍了桌子叫人。
原本磨的差不多稀释的黑墨也不受控制地洒出一滩,往纸页的方向滑延而去,在杜百落和一众带刀士兵一同进来时,把白色的纸张浸的像开了花一样。
“阿遥,怎么了怎么了?”杜百落朝那个仿佛处于冰天雪地地白色身影而去。
林遥拉了杜百落到身后,扫了一眼蓄势待发的一众人等,再对着君将近道:“城主是打算将我二人如何?”
“不打算如何,”君将近道,“我依你之言放了那些石洞里的人,便不再欠你们什么。而反之,我儿因你身陷囹圄,生死不明,这债况便又倒了过来。我只不过是要你身边那人签个字来保证,最终将陌笙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你就不肯,那老夫又何必兼顾情面,留你二人?”
“签字,我签吗,我签签签,城主别动怒,有话好好说。”杜百落从林遥身后伸出头。
也难为他竟听懂了这一席话里的意思,他原本看天看的感慨又忧桑,对面排成两列的士兵与他大眼瞪小眼。人家站的笔直又刚劲,他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
假装百无聊赖便站起来走动,也依稀能听的到里面说话声音,可惜连不成句子乱的很。原本一头雾水在君将近这几句话里,倒是将原先听到的断句重新排列起来。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和怂之又怂的性格,立马出口应承下来。
不就签个字吗,签就签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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