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宾靠前一步,行礼。“殿下,本次拜见,是想议一议魏国迁都事宜。”
“是惠相国让你来的?迁都可是魏国一件大喜事,庞将军、惠相国一致赞同。”
“在下本想拜会惠相国,可相国另有急事。恕在下冒昧,此时迁都对魏国并非幸事。”王宾如实相告。
公子嗣有些不耐烦,按捺着不悦。“哦?”
“庞将军本次的确重创秦国,重夺河西、函谷关,可当年吴起将军也曾占领过上述地区,仍被商鞅一朝夺回。只要秦国一日不废除新法,一日就仍是魏国最危险的对手。将都城从西边的安邑迁到大梁,不仅不能稳定后方,且会引起东方齐、楚、韩三国的恐慌,会让魏国成为众矢之的。”
公子嗣不信地一笑。“言过其实了吧?大梁山河富饶,迁都能让魏国更为富庶,成为震慑中原列强的堡垒。”
“可大梁地处平原,无险可守,越是富饶越会成为列强觊觎的一块肥肉。”
公子嗣忽然怀疑地盯着王宾。“这位士子,你是哪国人?”
“在下齐国人。”
“你太小看我们大魏了!你是怕本国迁都会威胁到齐国吧?”
王宾依然坚持。“不管我是哪国人,事实摆在眼前:大梁一马平川,河汊纵横,一旦发生战争,鸿沟大河的水被敌军筑坝、开掘,立刻便能水淹全城!”
公子嗣一拍桌案。“大胆!竟敢公然诅咒我大魏!”
王宾毫不退缩。“此刻迁都才是诅咒,若魏王能看清这一点,也不会同意迁都。我可以预言,迁都之后一个月内魏国以东国境必有战事!”
“哼,大魏武卒天下无敌!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人力可以改变地利时机、形势高下。”
“你是什么人?这般肯定魏国必败?我看是齐国害怕了,派你来威胁本殿下。”
“并非威胁,若见到魏王君上、庞涓将军,在下仍要陈说。殿下贵为王亲,请多为国本安危设想。”
公子嗣勃然变脸。“来人,把这两个齐国的奸细抓起来!”
话音未落,数十名卫兵一拥而上护住公子嗣,扭住王宾和张仪。
王宾拳脚如电,将数名卫士击倒,飞快夺过一把刀,挟持了一名卫士首领。公子嗣在众人护卫下藏到了木雕屏风后。顷刻间,大殿的两侧、前后大门,高层的屋椽突然涌出了无数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箭矢四面八方对准了二人。殿外的亲军也迅速涌进,将大殿分割包围。
公子嗣定定神,正要开口发令。
“殿下!误会啊……小民是魏国人,奉猗氏商社猗顿先生之命来送贺礼。”张仪冲公子嗣道。
公子嗣一愣,停了停。张仪继续解释。“猗顿先生得知迁都,望与殿下您商议改良大梁鸿沟,并开凿漳水13条渠道诸事。”
公子嗣怀疑地探出头,指了指王宾。“你和他,不是一起的?”
“回殿下,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张仪委屈地答道,随即递上一张魏国的官证,并送上冯喜的掌事腰牌。公子嗣的属下接过官证、掌事腰牌仔细验证。
“魏人,魏仪……殿下,是真的。”
张仪面朝王宾使劲拱拱手。“大侠,你好汉做事一人当。我就是碰巧和你一起来,见你有令符,请你帮加个塞,能早些见到殿下。现在至少有两百支箭弩对着你,可别动刀动枪,我可是有家有口、无辜的啊!”
王宾环顾四周,将刀扔在地上。两名卫士猛地将王宾打倒在地。
公子嗣气愤地指着王宾。“把这个人关进地牢,改日再审!”
月明星稀,夜莺啼鸣。行宫的花园里华灯璀璨、香雾缭绕。
水边的台榭中,张仪和公子嗣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公子嗣满面兴奋得油光。
“猗顿先生,那可是当年陶朱公范蠡的关门弟子啊!世人都知道,如今猗顿之富,富甲王侯,已超过了当年的陶朱公!”
张仪快活地与公子嗣又干下一大杯酒。“是啊,在下刚从燕国贩了马匹回来,先生听说咱大魏要迁新都,立刻派人遣属下过来,商机不可失啊!所以在下快马加鞭赶来。”
“这一次,猗顿先生可又有稀罕货品送来?”
张仪为难地摆摆手。“本人实在为难,知道殿下您见多识广,昆山的美玉、南国的宝剑、东海的人鱼……都入不了您的清目,不过嘛……在下这几年四处替先生跑腿,倒是见识了各个国家不少的美人。”
公子嗣喝得半醉,眯缝起眼。“哦?什么样的美人?”
“本想采购送几名过来,可在下又想美人如美酒,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味,不知殿下最近喜欢哪一种?”
“你见过多少种?说来听听?”
“中原的美人殿下都见识过,咱首先从南越和西域那些奇异、火辣的说起……”
二人纵论天下美人,一直喝到鸡叫三遍,才醉醺醺的各自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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