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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贤会馆中论辩你来我往,终于接近尾声。惠施不愧名家掌门,正襟危坐,处变不惊,仍把持着局面。

一位门人过来,在惠施的耳边说了几句。惠施顿了片刻,掩饰着惊讶。

“稍后带人来见我。”

时辰已到,门人即刻宣布闭馆,改日再论。众人议论着散去。

等到王宾和张仪走进会馆大厅,却见惠施端坐在主位上,除了一个门人、两名卫士,整个大厅已空空如也。

张仪手握一条粗粗的绳子,牵着五花大绑、戴着斗笠的囚犯进来。

“小民拜见相国大人!”

“请问义士,你的脸是怎么啦?”门人有一分惊讶。

张仪又行了一个礼。“回禀相国大人,这名叫做子休的贼人穷凶极恶、在抓捕的过程的张牙舞爪、狂性大发,在下被他抓伤了。其实,相国大人,我们本次来是……”

张仪上前几步,却被卫士止住。

“这位义士,虽然你抓到了要犯,不过要领80两的黄金,还需验明正身。”门人道。

惠施却是一直紧盯着戴着斗笠的人。“不用验了,我问一个问题就可知道是不是子休。请问,仁义道德是人的真性情吗?”

王宾犹豫片刻。“是!”

“那么人是有情感的吗?”

“是!没有仁道,没有情感,岂能为人?”王宾答道。

惠施闭上了眼睛。“全错,再想想。”

张仪、王宾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张仪又想上前。“我替他答可以吗?其实我们……”

“不行。”惠施闭目否决。

“道与之貌,天与之形,焉得不为人?惠子先生,你就不要为难其他人了!”一个响亮、浑厚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过来。

惠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所有人都回过头去,却见近午的日光中,一个身影闪闪发光,仿佛神灵一般的飘忽、莫测。

“子休,真是你?你终于还是来了!”惠子压抑着激动。

“自投罗网,你要付我80两的赏金。”

卫士操戈相向,围上前去。“大胆!相国大人已搜捕了你三天三夜,即刻伏法……”

“退下!”惠子严厉地呵退卫士,尴尬地咳嗽两声。“子休,你的同乡曹商前几日来见我,说你改变了主意,此番正为魏国相位而来。”

子休忽然笑了。“和从前一样,讲个故事吧:曾经,南方有一只凤鸟,向着北方飞行,途中非楠木不栖,非醴泉不饮。林中有只乌鸦,偶然得到了一块腐烂的肉,见到这只凤鸟飞过,竟呀呀地发出威胁的声音。惠子先生,现在你是想一边护着你的魏国相位,一边吓唬我么?”

惠施一时语塞,半响,忽然颇为感慨。

“子休,仍是当年的庄子休,我早该想到魏国相位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一块发臭的腐肉。”

“肉和金子我都不要,留着自己品味吧。”

子休转身离去,清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太阳明亮的光晕之中。卫士持着矛正要追赶,被惠施喝止。

“子休,对不住,我误会了!”惠施离开座位,急忙追赶。

路过王宾二人,惠施匆匆掏出一个令牌交到王宾手上。“怠慢二位了,本相有急事。你们有何事,可凭此令去大梁行宫见公子嗣殿下。”

大梁行宫,宫墙巍峨,富丽堂皇,是繁华的大梁城最显赫的建筑,是魏王东巡的行馆,与魏王宠爱的第三子公子嗣的豪华府邸连成一片。

行宫的朱漆高门前,王宾出示惠施令符,守卫持符前去通报。张仪背着包袱,王宾此刻是一副中年商人的打扮。

张仪注视着对面的红墙。“子休先生,是一位神人!比我们所有人都站得高远,远远高过这道宫墙。”

“多少人穷尽毕生、亟亟以求的卿相之位,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乌鸦嘴里的腐肉。此等情怀令人高山仰止。”王宾叹道。

“可惜你我,很可能成为那只乌鸦与人争斗。”

“也别这么悲观,可带着这种情怀,去实现自身的抱负。”

太阳已经偏西,宫墙与楼阁投下巨大的阴影。二人等了许久,仍不见传令的守卫出来。

此刻,华丽行宫的内院中,高大肥硕的公子嗣正嘻嘻哈哈,和几名姬妾开心地赌博喝酒、左拥右抱。见到惠施的令牌和通报的属下,公子嗣极其厌烦,终于起身勉强更衣,更衣之后继续泡妞喝酒,乐不可支。

一个时辰之后,公子嗣终于酒足饭饱,醉醺醺地上殿,勉强坐好。

王宾和张仪走过一对对的持戈列戟的守卫,来到大殿中央。

“二位急着光临,有什么指教啊?”公子嗣醉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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