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三十一年龙涎花开极盛,深深浅浅,浅浅深深,乱红暖香,我一时贪香竟在花圃中睡了,醒时耳畔鸟语人声,咫尺眸前的龙涎花很是妖娆。
我坐起身来,又是愣了一会,看着树梢上来去扑翅的云雀,活泼热闹。同时,拐角处一窝婢子边做女红边眉飞色舞地谈话。
一个说:“都说七小姐克死了二夫人,要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一个说:“可能因为这个,大夫人才将三小姐养在身边,都说是在赎罪。”
一个说:“是啊,邪乎着呢。”
一个说:“不单单这样,我总觉得七小姐鬼机灵着,不然哪里有一岁多的孩子会写字的。”
馥湍寻过来了,她听了那些女婢的闲话,眉头皱起来:“你们是食了仙丹灵药觉着自个儿长命百岁,敢在这里说道主子的是非了?”
“姐姐,我们可没有,你听错了。”
“是啊,我们可没有。”
“馥湍姐姐,我们手头上还有事,便先走了。”
原本热闹的婢子们鸟兽散去,馥湍沉沉地叹了口气,藏在花丛里的我僵了一僵,即便是早已听过这般的话,却依旧忍不住心中的惊骇。
哪里有妖精不害人的,我自我安慰着,但我毕竟不是妖精,我哇哇地哭了,很久很久。
即便我真是妖精,我也舍不得坑害旁人。
我出生前世间并不太平,雨季缠绵,长达数月的时间,昼夜混沌,电闪雷鸣,众星移位,宽广无极的蔚海之水涨了十尺,洪水肆掠,哀鸿遍野。
娘说这是天灾,因为镇守八方的星宿阵被损,才导致了人间这样的气象。
而每每说起这些话来,她总是一副忧虑的样子,若似担忧着谁,那时的眼神定是空远飘渺的,好像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时,大有相士扬言天下形势将要发生剧变,会出现王天下的霸主。城池林立的局面会被打破,书同文、车同轮的国家将会形成。而北荒几大家族正想通过战争来一统天下,他们虎视眈眈北荒一界之地,更是垂涎南部沃土,那些相士占星观气的话恰恰成了发动领土之战的借口。
在那个天空放晴的半月后,北方的战事开始了,迢遥百里之土,战火熏天,不顾杀戮无数,不顾劳民伤财,宇文家族率先联合司南家族进攻羽蛇城。
不日羽蛇城被兼并,宇文家族建立齐国,寓意齐理天下,羽家下落难明。之后北荒依然战乱不休,由北向南出现了迁徙的三路流民、沿途饿殍遍地、患疫牛马尸体遍布于道,南关以北拥堵成患,一时竟出现货妻弃母卖儿鬻女的惨剧。
七年纷战后,北方大部分地区被控制在先后建立的八国手中,还有少数据地死守的城池苟存。
战火从未殃及南方世界,南方千城内依然很是太平,况且北有悬崖为屏,为数不多的峡谷通道悉数被南方几大重城控制,城防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并不忧心。但也不是坐观北方局势变化,内部合纵连横,各主城召集属城和平商讨建国之事,以御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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