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如果说上次看见嫌犯肖像是王思珍第一次被一幅画震撼，那么这是第二次，震惊程度远超上次，她下意识的捂住嘴说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王思珍家祖屋连排三间瓦房，左边是谷仓，右边是简易厕所，隔着厕所十米远是两棵柿子树，呈现在王思珍眼前的图画一下子就把她拉回到童年，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生活场景，包括用竹竿打柿子，那小女孩笨拙的样子不是自己又能是谁呢？可是祖屋已经在1992年拆了重新翻建成两层砖混结构的楼房，万风怎么可能见过那时的祖屋和那时的自己呢？再一看那幅画落款是1978年10月5日，王思珍知道这画没办法作假，如果这画的日期没错，那么画上的场景一定发生在1978年10月4日，而那时的万风8岁，王思珍当时5岁。

王思珍思维快要停滞了，她似乎被滞留在时空隧道中，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我是活着的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我在哪里？”王思珍内心的声音质问着。

“再来看这张！”万风的声音叫醒了王思珍，这是另一个画册，画中一个年轻人手拿刀痞痞地笑着，遮面的黑布挂在脖子上……“赵斌”王思珍直接喊了出来，画并不是素描，但是画中人物脸型和表情与真实的赵斌神似。这张画落款日期是1981年8月12日，而王思珍被强奸是发生在1995年8月11日晚。

万风把画册重新收好，放回皮箱，期间王思珍一动不动，刚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她的人生体验，颠覆了她的人生观。万风完全理解她此时内心世界遭受的冲击，他紧紧拥抱着王思珍，此时没有性的冲动，只有用体温用力量传递的慰藉。

“这是你的超能力吗？”

“你电影看多了，我觉得这种超能力每个人都有，只不过要发现自己的这种能力很难，好比每个人刚生下来的时候都会游泳，因为婴儿在子宫里就是泡在羊水中发育的，但是出生之后，有几个父母敢把婴儿放在游泳池去试试的？结果多数人游泳能力就退化了，好多人一辈子都不敢下水。再比如，地震海啸来之前，好多动物都能提前察觉到，但人类不行，因为人的感知预警能力早就退化了，我想人在没有进化前应该也具备这种能力。这些画，全是我小时候做过的梦，我妈妈是一个心理学家，她和我一起把这些梦记录了下来，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些梦的意义，原来，和我人生有很深交集的人我都曾经梦见过，包括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我都曾在梦中亲历。你问我会娶你吗？我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我的画册里面有一张画预示了我的死亡，我以后应该是死于车祸，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看画里的样子，年纪不算大，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说我是幸还是不幸呢？”

“你的画里没有我们俩在一起生活的记录吗？”

“没有！”

“也许你小时候做梦漏掉了。”

“也许吧！但是如果我们结婚，有了孩子，我却很快死了，那对于你和孩子来说太残酷了，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命运也许会改变的！你怎么敢确定你梦的预言都是准确无误的，这命运又是谁安排的呢？”说到这里，王思珍眼泪像串线珍珠滴滴滚落，她没有大声哭出来，似乎怕惊扰了某位神灵，她怕心上人现在就被人从她怀里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