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银儿总觉得溥兮与襄王殿下如此单独见面是有些欠了妥当的，却被溥兮止住。溥兮笑着看向银儿，“襄王殿下一世君子，岂会有逾越之举？你且回去吧。”
银儿自知劝不动，只得点了点头，提着花篮向忘忧阁走去。
溥兮转过身来，看着慕宸，静默不语。等着慕宸先行开口。
慕宸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定望住溥兮，“那日，你可是在殿上故意摔了金凤令？”
溥兮诧异，一双清潭水波望着慕宸，“襄王殿下说笑了，那金凤令乃天峪皇族至宝，难道溥兮是不要性命了吗？怎敢故意为之？确是失手罢了。”
“无心之过？”慕宸摇了摇头，目光锁住溥兮面庞，“那一日，你虽摔了凤令，却是淡定如常，甚至刻意出言激怒父皇，这一切，细细想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你根本不想做太子妃！”
溥兮不置可否，望着面前的襄王殿下，眸中有着一分自然而然的疏离，“今日襄王殿下就是来向溥兮求证此事？”
慕宸忽的上前一步，双手扶住溥兮手臂，眼中透出殷切之色，语气却是柔了下来，“溥兮，若当日父皇没有将你赐婚澄王，你可会允了我？”
溥兮从他手中抽出手来，“请殿下自重！溥兮如今已有婚约在身，殿下还是避讳些更为妥当。”
“可是你该嫁的人本不是他！”慕宸双手空荡，心中亦似被人掏空了一般，一片空洞，不禁双手握紧成拳，用力攥着。
望着她娇美无双的容颜，似有一腔热血却被堵在了胸口之中。
“那我该嫁与谁呢？”溥兮看向慕宸，清亮双眸美丽不可方物，里面清晰倒映着慕宸的痛楚与纠结。“襄王殿下生于皇家，通晓政事兵略，难道竟看不出圣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见得你我二人成为夫妻吗？”
“你我夫妻”慕宸呢喃自语，唇角吟出一丝苦笑。他有些沉溺于这四个字，这些时日他心心念念的不过便是如此四个字，念着念着，心都跟着柔软起来了。
溥兮见他神情恍惚，微微皱起眉头正色言道，“襄王殿下，若您是圣上，可会容忍三十万神护军、十五万龙行军皆握于一家之手？”
溥兮字字如同刀刃，狠狠划在慕宸心头，迫得他不得不清醒。慕宸心中如同被扯裂了伤口，痛楚难忍。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去想，不愿相信罢了。
见慕宸沉默不语，溥兮无奈轻叹一声，“襄王殿下，你我缘分不可强求，且圣上已经赐婚，如今，我仅是您的弟媳罢了。”
慕宸忽地认真看住溥兮，“如若我不执掌军队，不再对父皇、太子构成威胁，父皇或许会准了你我，溥兮若如此，我会一生爱你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可信我？”
“不信！”溥兮淡笑而答，毫不迟疑。
“为何不信？”慕宸被她斩钉截铁的态度刺得更疼。
“襄王殿下难道忘了，那日大典之上害我坠鼓的是谁吗？”
慕宸一震，面色渐渐泛白，良久，轻声言道，“你果然是知道的。”
“溥兮的脚伤除了两个婢女便只有殿下知晓，且修养多日已然大好，旁人根本无从看出，伤了溥兮之人若非提前获知，如何能如此恰巧击中旧伤之处呢。”溥兮淡淡瞥过慕宸，“殿下用的便是天宇山绝学冰凌鞘吧。”
慕宸心绪如同自云端狠狠坠入地下，望着溥兮，片刻轻叹一声，“凝水成冰，伤人之后幻化于无形。你冰雪聪明，出手之时便知瞒不过你，只盼你能思及我对你此番情意，明白伤你皆是无奈之举。伤你，我亦心痛难抑，只是总好过我眼睁睁看着你成了他人之妻”
“襄王殿下，您可曾想过若我跌了下去，无人及时施以援手，那又该如何？”
慕宸语滞，心中默然。那时那刻，他心中纷乱如麻，确是没有顾及到这些的。
“殿下，是您伤了我，而我未来夫君却是救了我的人呢”溥兮眸光清亮，笑容明媚甜美，却让慕宸觉得分外刺目。
“就因如此，你便选了他？”慕宸此刻只觉得心痛的已近麻木，反而平静了下来。
“襄王殿下莫要忘了，正是您的求娶才让圣上为溥兮赐的婚呢许多事情，做了便不要后悔，否则皆是自苦罢了。”语罢，溥兮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施施然朝忘忧阁走去。
“溥兮”慕宸伸出的手臂停滞在了半空之中，双腿却如万金之重，迈不开半步。
是啊，正是他亲手将她送到了他人怀中，又有何可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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