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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山庄。

一间豪华单间里,李政和刑警队魏风和队长请林明副院长吃饭,姜文平作陪。

李政自己倒了一杯五粮液,给林明副院长换了法国红酒拉菲。

李政端起杯子来道:“我听说林院长只喝洋酒,老李喝不惯那玩意儿,咱们各行其便。”

其他人也有喝白酒的,也有喝红酒的,大家都端了杯子。

林副院长笑道:“李局长刚上任不久,对我很关心呢,连喝什么酒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让人感动啊。”

李政和他干了一杯,朗声道:“见外了林院长。请你喝酒,一则加深感情,二则赔礼道歉。咱老李就这么个德行,以后你会了解。”

林明把酒杯停在嘴边:“啊?还有道歉?这可是意外之惊。”

李政自己干了酒,样子很诚恳地:“上次赵书记谈的那个案子,回去查了一下,是我的前任手下的一个派出所所长,一时糊涂,弄错了年龄,连累贵院跟着吃瓜落。这个账应该算到公安局头上,责任我老李担了,今天请林院长吃饭,算是个意思。”

林副院长松了口气,客气道:“你们有你们的责任,我们法院也有自己的责任,毕竟案子是我们判的嘛。让你们一家担责任,也不公平,赵书记那里也通不过。”

李政又喝了一杯,煞有介事地说:“我回去跟魏队长开了个会,调阅了当年的卷宗,发现基础错误还是在我们这里。但是毕竟十年过去了嘛,何必旧案重提?不如我们写个报告给政法委,把责任担起来,你们法院把案子了结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您看怎么样?”

林副院长停了筷子:“如何了结?高院可是要我们重审呢。而且我听小姜说,卷宗里还有骨龄测试,莫不是骨龄也搞错了?”

魏风和赶紧补台:“李局安排我亲自复核过了,骨龄测试根本就没搞,是那个派出所长随手填了一张表。”

林明不动声色:“这个所长贵局打算如何处理?人命关天的事居然胆大妄为制造假证?”

李政说:“这个人早退休了。前两年得了老人痴呆,病逝了。他跟小姜的岳父是老同事,老战友,做出糊涂事也在情理中。”

林明脸色平静:“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改判到省事了。”

李政急了:“何必那么麻烦?那个孩子已经坐了十年牢,按规定可以假释,你们直接裁定把人放了不就完了吗?那个上访的妇女不就是要这个结果吗?她还会再闹?”

林副院长想了想,问姜文平:“我不太懂刑事法律,这样做有法律依据吗?”

姜文平肯定地回答:“判无期徒刑或者死缓的案子,经过十年时间,可以假释。这样就可以不再重审,也不涉及错案追究问题了。”

林副院长很慎重地说:“这件事恐怕得上审委会讨论,我现在只是代理院长,还不能直接行使院长职权啊。”

李政伏在他耳边嘀咕道:“你们院长都快到点了,这次又住院好几个月了,年底换届你老兄肯定扶正嘛。代理院长也是院长,不就签个字的事吗?你已经把人放了,当事人感激不尽不会再闹,难道上级法院吃饱了撑的非要你再审折腾?”

林副院长坚持道:“这事我回去好好想想,跟党组的同志通个气。”

李政:“对嘛。让文平也跟其他领导走动走动。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出个面,请他们吃顿饭。”

林副院长站起来,端起酒杯:“感谢李局长深明大义,为法院解忧,您是司法新锐,朝中有人,又正当红,今后咱们还真得需要互相支持、互相帮衬呢。”

一众人一齐举杯,庆贺合作。

林副院长放下杯子:“我去一趟卫生间。”

姜文平:“我也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餐桌。

林副院长在卫生间洗手。姜文平凑过来。看出来有话要说。

林副院长歪头向姜文平:“假释王托尼这件事,你给李局长出的主意吧?”

姜文平只能承认:“我也是为了法院形象。”

林副院长鄙夷地眼神:“恐怕更多是为了你自己吧。”

姜文平委屈地说:“林院长,我是法院的人,我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快二十年了,早就该抻抻腰了,院里不能老压着我吧。”

林副院长不停地洗手,洗完又用纸巾反复擦:“你还真不能赖法院。比如王托尼这个案子,怪法院吗?就凭你的作为,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呆着就烧了高香了,还想怎么着?”

姜文平大发悲声:“林院长,咱们一起进的法院,二十多年的同事,现在您又当了我领导,平心而论,我对您可从来没有半点二心啊。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姜文平双手握着林副院长的一只手,双目含着期求,眼看着要下跪求告。

林副院长厌恶地闭上眼睛:“好了好了,咱们出去吧,能帮上你我不会袖手。”

两人出了卫生间,走向酒桌。

茜雪进来,兴奋地:好消息,东莱中院通知王缇英,王托尼裁定假释!

成达深感意外:“他们要假释托尼?”

茜雪:“王缇英电话上是这样说的。”

成达疑惑:“如果严格按照刑法第八十一条,王托尼其实不太符合假释的要求。”

茜雪:“不符合?”

成达:“他当年判的是死缓,无期徒刑是后来裁定改的。只有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最长经过十年才可以假释;而且,杀人等暴力犯罪不适应假释,托尼被定的罪名正是杀人罪。”

茜雪:“东莱中院为何要裁定假释呢?”

成达:“无非是想达到不用推翻原判决的目的。人放出来,当事人申诉的动机就减弱了。”

成达看着茜雪,继续说:“当事人会这样想,就算改判,如果判十年以上呢?从托尼的利益角度来说,还不如假释直接回家呢。”

茜雪:“我们该怎么办?”

成达:“你先跟陈冰通个气。现在美国是夜里,我们跟他们有十二个小时时差呢。晚上你先跟陈冰电话,听听他的意见。不过,我们最终还是要尊重王缇英的意见。”

两天后,王缇英带着儿子托尼来到成达律师办公室,娘俩在沙发上坐着,一脸的感激。

茜雪和小闲给他们拿来两瓶矿泉水,陪着说话。

茜雪:“成达律师今天有个庭,要下午才回来,中午我和小闲请你们吃饭吧,对了,等会儿林丹检察官也会过来。她对这件事也很关心呢。”

王缇英:“太谢谢了,没有成大律师,陈记者,我儿子哪有今天?”

小闲:“王阿姨,您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把儿子领回来了呢?”

茜雪责怪小闲:“你怎么说话呢。托尼早一天出狱不是好事吗?”

小闲不服:“好什么事?他们给个假释,好像开恩似的,原来的错误判决还不用改掉,做坏事的人得不到惩罚,你们甘心吗?”

王缇英诧异:“这里面还有那么多道道?我就觉得他们不会这么好心肠。”

托尼坚定地:“我不走,要求无罪释放,他们把我赶出了监狱。不过放了我,我也要申诉!”

托尼诉说了他被释放的经过。

三天前,托尼正和一群犯人在抗水泥,蓬头垢面,满脸尘土,只有眼白和牙齿能看清楚。

一个狱警走过来,高声喊:“王托尼,王托尼!”

王托尼立正站好:“到!”

狱警:“快洗把脸,到狱政科报到,法院来人了!”

一个犯人道:“狱政科找你,应该有好事。”

托尼不屑:“啥好事也轮不到我,我都十年没遇见好事了。”

另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犯人道:“托尼干活卖力,又不犯监规,十年没减刑了,这一次说不定是要平反呢。”

狱警厉声喝道:“干你们的活,瞎议论什么!托尼,走!”

托尼到槽状洗衣池边洗了巴脸,跟着狱警走回监舍。

狱警站在门口:“你快换身干净衣服。”

托尼一个人进了监舍,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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