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的大牢里,东京甲仗库副使凌振正在那里整理着身上脏兮兮的衣物,他已经被关进这里近半月,吃了不少棍棒,挨了不少拳脚,也把家里的银钱花的差不多了。
作为他这样级别的武官,又是在这样的一个和平盛世下,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恪守本职,力竭为国家效力的自己怎会在半月之内成为了一名囚犯。
时间追溯到二十天前,那时凌振刚回来不久,想起了自己在野猪林救下王寅一事。他素来喜欢结交武艺高强之人,对京城里素有枪棒威名的王进自然是慕名的很,便主动登门拜访,把王寅路上的变故说与王进听了。
王进自然是感激不已,一来二去,两人倒也成了至交。由于王进也逢家中有变,时而苦恼,隔三差五便与凌振一起去寻个小地方坐下来,吃茶喝酒叙话甚的。
不巧的是一次两人在街面上偶遇时,一时高兴,笑声爽朗了点,便引发了一系列的变故,直到凌振被问罪下狱。可能有人想不通,怎的就是因为笑一笑便叫自己吃了官司,这是哪里的王法?便是走遍天下怕也说不通的。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因为此时街面上的一处酒楼的雅间正对街面。
那日这雅间里的气氛可不比寻常,当下两人在内,一人膀阔腰圆、黑黢黢的大脸上一脸络腮胡,另一人中等身材,白面脸盘,三牙胡须。一人端坐在椅子上,另一人则低头正跪在雅间的地板上。
上座之人终于发话问道:“事情办砸了?”下首跪地之人忙把头一磕,也不回话。那人道:“怎的?哑巴了?说不出话了?”跪地人道:“小人却是办砸了,陆相公莫要为难小的了。”原来这上座之人是殿帅府虞候陆谦,他正在与野猪林逃脱的牛二在这里会面。
说来也是,陆谦自从依靠自己年幼的好友林冲在这东京落脚之后,这官运一直无甚起色,直到遇见那个人,便是高俅府里的都管富安,也不过花了几百两而已,当然这钱也是林冲那里勾兑来的。钱一花,竟没多久便混了个虞候。
当上虞候不久,那富安便来寻他办事,要他把这寄住王进家里的侄儿记了个不敬上官。于是,凌振又好好地被阴了一顿拳脚,扭送开封府不说,又要他寻机在路上将其结果了。
陆谦知道,这富安在这高府里的老人儿,也是高俅的心腹之人,若是傍上了这颗大树,还怕自己这辈子不能够发迹?况且,这缺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不就是与路上结果一个囚犯?而且那福安还真是够意思,出手便是一百两金子,只不过陆谦又叫他收回五十两。
自从牛二等人出去办事后,陆谦本来想到的画面应该是这样的,便是他正在端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听着牛二仔细汇报王寅石如何求饶、又是如何惨死。而教头王进听闻其侄儿已死又是如何哀天嚎地哭断心肠等等。那时这富安并那高大人还不狠狠夸赞自己一番?
“啪”!的一声,陆谦躬身跑到牛二面前死命地攒劲打了这一巴掌。口里道:“你这个蠢猪!我就是花钱雇一二十条狗也能把他咬死了,你还跟我吹嘘自己平日里在街面上如何能耐!”牛二听着带了五指印的大脸,有些痛苦地道:“小人也没想到,监送那厮的两个公人...”牛二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左边脸色又多了一副五指印,那酒糟鼻子里也渗出血来。
陆谦这下更气了,忍不住又是一脚,直把牛二踢翻在地。口里道:“你自己是猪,且把我也当猪了?这整个东京里的衙役、公人是甚货色,凭我不知?那两个公人有三头六臂?什么时候我大宋的送防公人也有那般能耐,还要恁地多教头作甚?随意拉上几个公人不就可以收复北疆了?”
牛二此刻心里真是有冤无处说,其实他要说的绝不是这半句话,只是此时这位陆恩相可没有那个耐心。陆谦一顿拳脚,牛二只顾挨着,末了,牛二瞅了个空才道:“相公,那两个公人却是碍了一会儿事,然后又来了几个官军,其中一个好生厉害,只几下便叫那群亡命徒死了七八个,其他人哪里敢在那里逗留半分,之只顾逃命去了,小人寻思那厮们都跑了,只我一人却也不济事,便也钻到树丛里,逃了!”
陆谦一听,心道:“若是这样来说,倒还合理些,不然我自去和那富安说是两个公人碍事,救得那厮,岂不是叫他一棍把我打出门去?”如此,看着地上已经打得鼻青脸肿的牛二,气也顺了不少,便问:“你可知那军将是何来历?”牛二听他一问,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不吭气了。
话说若是这两个人在这雅间里的对话到此结束到也罢了,不妨牛二听得外面有一阵爽朗的笑声,歪头嘀咕:“这声音怎的陌生又耳熟,好生奇怪!”索性他忙扒在窗口一瞅,心道:“嘶,这人不就是自己要找的么?”忙叫陆谦过来看了,陆谦有些自言自语地道:“原来是他!”当下,牛二便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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