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绣在香炉里点了宁神合香,熏得宋斐似满脑胀乱。
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起了,说要到西阁画画,叫阿情留寝殿看着,容绣和邵忍陪她一同前去。
来到西阁窗前,宫女铺好宣纸,备好纸笔染汁,宋斐似便命他们退下,只留邵忍和容绣在身旁。
宋斐似抬起软豪笔,蘸了一片朱砂红,随意在宣纸上抹上一笔,开始问起容绣皇宫中的大小各事。
容绣是庆光二十二年入宫的,而今年二十有一,比宋斐似长一岁,经历过一年庆光,两年顺泽,三年昭启,在宫中足待了六年,去过各个工坊做过活儿,最后被分配来和寿宫做事。宫里大小事情,她知悉不少。
宋斐似所问的每件事,但凡她知道的,知无不答。
“先皇帝的兰皇后,如今怎么样了?”
直到问及此事,容绣方愣了稍许。再三张望,目光半忧半虑地放在邵忍身上。
宋斐似道:“他是本宫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你不必顾忌。”
容绣这才嗫嗫嚅嚅地小声问:“您说的是当年那位,被庆光皇帝废除的皇后么?”
“父皇废除的皇后?”宋斐似毫笔一顿,疑惑地瞥向容绣。她离开时,兰惜元还是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大胤皇后,她本以为,现今母皇夺得天下,这位与她素不交好的皇后多半被贬去冷宫度过余生,不想早在庆光年便被父皇亲自废了。
“是啊。”容绣把声音放到极低,低到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当年庆光皇帝发现她包藏祸心,竟想和东殷国的人通信,合谋陷害朝中与兰大人敌对的大臣通敌卖国,虽说她终究未将信送出,可却起过念想,定是罪不容恕的。”
“她那么傻,不将书信烧了,等着让先父发现?”
“兰皇后自是将书信烧了,却没烧全,剩了一半。她的贴身宫女冒死将书信取出,送到了先皇面前,这才有了罪名!先皇念在她诞下子嗣,饶她性命,将她打入冷宫。不久后,兰亭盛大人一大家子被查出收受贿银,私吞灾款,先皇将他们全下狱处刑。兰皇后听闻此事,便在冷宫内自缢了。”
宋斐似默然,许久不说话,又是毫笔胡乱挥洒。想当初她被迫出宫避难,全拜那位兰皇后所赐。
“离宫数载,想不到物是人非。”宋斐似面上感慨万千,心底恨不能说一句: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那个老妖婆。
仿佛是想起什么,宋斐似又问:“当年她想陷害的那位大人是谁?”
容绣顿了一顿,悄声道:“是霍其霍大人。”
宋斐似怔愣稍许,倏尔轻笑三声,侃道:“凤凰果然有凤胆,连这老东西都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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