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个词有着它专属的意义,它代表着父亲血脉的传承,代表着继承父亲血统的纯正。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父亲梦,这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这是祖上香火的胜利。
如果说有当爹的男人,那么也一定有喜当爹的男人。
余图看着刚才他喊父亲的男人,显得额外地紧张,于是他平复一下心情改口道:“京明叔,你从苗疆来了?”
这个叫京明的男人听见余图改口,脸上的表情非常失落,他蹲下急切地查看余图伤势,嘴里还不断地安慰:“图儿莫怕,爹爹在呢。”
余图听他一说,把头甩在一边,狠狠地说:“你非我爹。”
京明打个冷颤,双手从余图身上不舍地离开了,他离开的双手微微颤抖,接着捏成了拳头。
京明站起来,狠狠地说道:“在下姓京名明,不知犬子京图,有何得罪之处,以致阁下下如此狠手?”
公孙还冷静地看着京明,估算着对方武功的层次,放心下来,微笑道:“天下皆知,词馆杀人,不问其理,只让其死。”
京明脸上闪现出一丝惊恐,看来他是深知词馆厉害的,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是面对死亡时该有的死亡认识。
面对词馆,就像是走在生命岔路的选择。正路,岔路,最终都是一条死路;选择,抉择,最后都是物竞天择。
京明服软道:“老夫当年乃是‘拳气帮’中的管事,政和二年(1112年),词馆词牌名为‘一字令’的杀手执行公事,身受重伤,为我所救。望词馆念这点旧情,放过犬子。”
余图听闻京明所言,心中暗暗发笑:这老匹夫一生说谎无数,所骗之人,如过江之鲫。政和二年,我等皆在苗疆,救甚鸟人。
公孙还点头道:“前辈所说之事不假,但一码归一码,今日,令公子非死不可。”
京明又笑道:“我见阁下手中所持之剑品衔不高,可见阁下在词馆中地位甚低。家兄京陆与苏学士之子苏过乃是至交,在岭南时,家兄多以钱财结交苏学士父子。如今苏学士遗腹子梁师成是词馆副馆主,我可修书与家兄,由苏过将你引荐给梁师成,朝中有人好做官呐。”
余图闻此言,心中冷笑道:“假话九真一假,假假真真,学不来。”
公孙还犹豫起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但片刻之后,公孙还眼神杀意再起,笑道:“若无真本事,有人引荐,也是枉然。读书人的真本事杀人于无形,用剑乎,用笔也。”
京明见收买无果,神色坚毅起来,叹气道:“老夫深知犬子品行,犬子纵然有错,当非死罪,词馆若得理不饶人,以父之名,唯有得罪。”
公孙还笑道:“只管来得罪,词馆最不怕麻烦。”
京明大喝一声:“看拳”,两手隐蔽的暗器却扔了出去,拳法随后而至,阴险非常。
公孙还并不慌张,击飞暗器,与京明近身而战。两人小心地试探着对方深浅,相战二十来回合,京明发现公孙还剑法娴熟,内力持久,反应迅速,心思缜密。修为比自己还高了一筹,已至天命。
天命的修为足以要人命。
京明深知,若不能乱其心智,实难以取胜。于是继续蛊惑人心道:“词馆杀手每杀一高手,佩剑上便刻一道剑痕。阁下佩剑的剑身上尚无几道刻痕,无名之辈,可悲也。”
公孙还听得此言,觉得深受轻视,剑招上又凌厉了几分。
京明艰难防御,但继续笑道:“当年词馆词牌名为‘君不悟’的杀手,佩剑名曰‘伤痕’,剑身刻痕三百五十九处,‘伤痕’之名,名不虚传。”
公孙还听闻“伤痕剑”之事,一时心神震荡,招法不如先前流畅了。
京明稍有轻松,赶紧加快语速道:“‘伤痕剑’最后的刻痕最深最长。被暗杀之人——药王谷谷主白草尝,此人的确配得上这道刻痕。白草尝死于非命,药王谷原本归隐的老谷主白胜重出江湖,只为报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杀子之仇。”
公孙还听到此处,早是满脸大汗,心有余悸。
京明更加自如了,加快招法,加大声音道:“此后,词馆杀手‘君不悟’被药王谷生擒。天下与词馆有仇之人闻声而至,在药王谷将‘君不悟’割了三百六十刀,将其身下物割后塞入其口中,更放蚊虫撕咬其伤口……,‘君不悟’在白胜手上受尽折磨,数月方死,死相惨不忍睹。”
公孙还听到此处,猛力挥剑震开京明,当场呕吐不止。
京明见时机已经成熟,呼道:“图儿,速与我联手,夹击此贼。”
余图对词馆并无好感,为保父子性命不失,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
面对父子二人的默契的攻势,胸腹还在翻滚的公孙还应对吃力,瞬间落了下风。
猎人变成猎物在杀手界不是新鲜话题,而是敏感话题。词馆如果失去了对天下苍生的心里震慑,丢的是皇帝的脸皮。皇帝丢了的脸皮是可怕的,不要脸的皇帝做出来的事,简直不敢想象。
公孙还操着皇帝的心,却没有皇帝的命,而对方却要他的命。
公孙还艰难格挡之间,手中的剑就被京明一掌劈落,而余图也是眼明手快,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势态,一剑向公孙还的喉咙刺去。
余图的剑还是没刺中,因为他惊奇地发现京明飞身过来一掌把他劈滚开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里扒外地打儿子?余图被劈倒在地,怨道:“果然非亲爹啊。”
余图话才说完,京明却惨叫了一声。余图仔细看去,看见京明背上插着得正是公孙还被劈落在地上的剑,庆幸的是,这一剑插得不深,未中要害。
余图面色羞愧,知道自己错怪京明了,是京明帮他挡了这一剑。可是地上的剑怎么突然间飞了起来。
余图尚不得其解,却见公孙还剑指指引,京明背上的剑立即回到其手中,而京明又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余图吓得惊喊了一声:“御剑术。”
躺在地上的京明更受伤了,受伤不是因为刺中他的这一剑的厉害,而是他儿子在情急之下更关心的似乎是剑招的精妙,而不是他的死活。
京明没想到公孙还武学天赋如此之高,天命修为却能御剑杀敌,而自己不仅轻敌,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怯敌。
怯敌的京明高喊一声:“图儿快走,爹只能拼死为你挡住此贼片刻了。”
公孙还擦去嘴角污秽,横剑而立,嫉妒地笑道:“父子情深?不如今日携手同投胎,来日结拜做兄弟。”
这话简直太伤人了,余图起身护在京明身前,两眼通红地吼道:“今日死的人,只会是你。”
公孙还笑道:“你这三脚猫的武艺怎护得住令尊?京明,先前你不是挺能说的?在下也有话对你等说道说道。”
公孙还说完,御剑杀来,父子二人放下芥蒂,共同退敌,却节节败退。
公孙还一边御剑厮杀二人,还一边嘲讽。
“一人自称父,一人不称子,父子纲常何在?”
“其父欲教,其子不孝,父子人伦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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