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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政和五年(1115年)夏,站在东京城来往的人群间,来自苗疆的青年余图觉得东京城的代谢一片乌烟瘴气。

东京的风土人情与苗疆的确大不相同,这里的江湖好汉喜欢的是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白天,人山人海的男儿们在街上的买卖声中挥汗如雨,夜间,人生如梦的男儿们在妓院的叫卖声中汗出如浆。

余图大惑不解,这些江湖男儿挣得都是辛苦钱,却朝进晚出,就不懂得给自己留几个养命钱的道理?

而那些妓院女子在余图看来更是诡异,自己所知的江湖常识亦难解释。江湖人的穿着不仅讲究得体,关键部位甚至缝上铁片,更讲究护身。可这些妓院女子穿得破绽百出,却敢招摇过市,真是艺高人胆大。

在遇到周邦彦之后,余图听其解释才明白,江湖儿郎讲究一手好招式傍身,追求一把好兵器杀敌,都是由简入繁,而这些女人是由繁入简,直截了当的“石榴裙”下见生死。

余图遇到周邦彦的时候,他正在与东京的地痞打生打死。

当时余图已身无分文,身上的苗衣也已破烂,他正在街角灰头土脸地表演着土遁之术,希望过往行人能打赏几文铜钱。

这时地痞过来收保护钱了。余图那有钱去孝敬这位大爷?

白跑一趟的地痞很不高兴,当场用一口流利正宗的东京话骂道:“操你娘的。”

这骂人的内容本来也寻常,江湖好汉们都喜欢这样吼上一嗓子,方便在气势上找回场子。

但余图受不了,倒不是因为余图年轻气盛忍耐差,只是那地痞骂这句话的时候一脸锋芒毕露的自信,好似说:此事易如反掌,老子志在必得。

余图忍无可忍,土遁过去,将地痞按在地上暴打。

地痞输了阵势却不输气势,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鬼叫:“敢打老子……你奶奶的……别想在东京立足。”

打架及时地吸引来看热闹的百姓,百姓就打架局面议论纷纷,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着,嬉皮笑脸地引导着打架局势朝自己想看到的路途上走。

余图备受鼓舞,“为民除害”的拳头上力道又大了几分。

地痞倍加痛苦,“臭不要脸”的嘴脸上青紫又添了几处。

地痞快要被打死了,看热闹的人还在数落余图施展得不够痛快之时,余图被人拉走了。

拉走余图的人正是朝廷命官周邦彦。

周邦彦将余图带入周府,语重心长地说:“阁下可知,按我大宋律法,打死人可是要吃官司,脸上刺字,发配边关御敌。”

余图听闻此言,汗流浃背,他一路上忍辱负重地来到东京,只为心中之事,却差点失手杀人。

余图俯身对周邦彦一拜,感谢其仗义相救。

周邦彦拉起余图,诚意十足地说:“本官见你年轻气壮,欲招你到府上做事,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身无分文的余图大喜,俯身再拜,感谢周邦彦的知遇之恩。

余图原以为周邦彦是见他功夫了得,请他来看家护院的。知晓真相之后,余图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周邦彦是看中了他的土遁之术,招他来挖地道的。

周邦彦要余图挖的这条地道,是从周府挖到李师师所在的青楼。

余图知道李师师。余图还在苗疆时就听得芳名,李师师乃是天下倾国之绝色。

若论天下倾国之绝色,一惊于风尘;一藏于皇室。风尘者,孤芳未开万花谢;皇室者,叶尖方绿一世春。

惊于风尘中的李师师刺激着天下凡夫俗子痴心妄想的猴急;藏于皇室的赵福金平复着天下凡夫俗子非分之想的涟漪。

对于这两个绝色女子,余图不做多想,江湖男儿行得正,站得直,不可似东京的男人,把脑袋别在裤裆上,一副“顾下半身,不顾上半身”的不要命作态。

余图开始挖地道了,不出于养命工钱,出于知恩图报。

挖地道的活路为避人耳目,多在深夜,这活路枯燥而乏味,幸好有监工周邦彦在身后神神叨叨的说着李师师的事情来解乏。

说到李师师,周邦彦总是唉声叹气。听周邦彦说起李师师这个名字,你都能闻到他嘴里的醋酸,可谁又能明白他的心酸。

周邦彦叹气说:“本官在京为官数年,好不容易攒钱在李师师所在的青楼附近置办了房宅,本来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靠着我的诗词才学必定能在一帮财大气粗的男人里脱颖而出。岂知半路里杀出了个胳膊拧不过的大腿--赵佶。”

正在挖地道的余图当场震惊得停下手上之事,问道:“逛青楼这等俗事,皇帝也不能带头免俗啊。”

周邦彦听闻此言,悲从心来,哭道:“本官当初还异想着什么君臣之礼,礼让官家先来,方便消除官家的猎奇心。岂知赵佶玩得称心如意,不成文地吃起了独食。本官对自己的失策烦心了很久,失眠无数。”

余图似有所悟的说:“先前,李师师还算是众人的玩物,如今,却是皇帝一人的宠物。众人没得玩,是该怨声载道。”

周邦彦继续叹气道:“可恨此事还要雪上加霜,李师师让贴身李婆传话给本官,说朝廷海上剿匪不力,天子圣心震怒,让本官不要再偷偷摸摸的冒险前来了。哼,本官绝非庸人,早思虑得破解之道。”

余图听闻此言,俯身拜道:“大人暗度陈仓,小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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