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周岩陷入这些思绪中时,一只温热的手扶在了他的臂间。
那手上的温度,漫延而来,渐渐的驱散了他因触及心事,而遍及全身的寒意,微一用力,将他从地上扶起。
等他站起后,那只手又拍了拍他的肩头,接着,便听到这手的主人说道:“好了,把眼泪收回去吧,莫让朕为你拭泪,朕的好友,朕的镇北帅,可是流血不流泪的铁骨男儿。”
周岩忙用衣袖蹭了蹭已经流下的泪,嘴里有些慌乱的说着:“陛下,臣,臣…”
“行了,不用多言了,朕知道你的。”
一语胜千言。
周岩看着他,脸上缓缓的、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一个七年都未再出现在脸上的笑容。
随着这个笑容的出现,他只觉得心中畅快了许多,好似有什么压在那的重物被移开了,整个人都前所未有的清明。
见他心结已解,安延昆看了看窗外道:“风雪已停,卿可愿陪朕出去走走?”
周岩连声应道:“好好…”说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忙又说道:“风雪初停时,冷风最是刺骨,陛下这样出去容易受寒的,成顺,给陛下拿件厚实披风来。”
成顺低低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内间捧出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那狐裘已有些微黄发旧,显然主人时常穿着。
周岩接过只觉甚是眼熟,看了良久,他身形猛然一震,回身望向安延昆道:“这,这是?“
安延昆没有出声,成顺却开口回道:“这是陛下十八岁生辰时,您送的贺礼...“
成顺原是安延昆的近身侍卫,只因宫变之时伤及隐患,这才成了宫中的总管,所以这些事他最是清楚。
周岩的眼前模糊了几分,他颤抖着手抚向了那狐裘,恍觉在那上面,他似是能看到当年那群肆意快活的少年,也似是能看到,他们那最是意气风发的岁月。
良久,他转身抖起那披风,便为安延昆往身上披。
瞧着他那笨拙的样子,安延昆不由轻笑着责道:“行了行了,你哪里会伺候人,还是让成顺来吧。”
成顺见状也低低的笑出声,忙走上前来想接手。
周岩却低声阻道:“不,我来。“他的语气很是坚定,见状安延昆虽未说什么,可眼中却满是欣慰。
好半晌周岩才为安延昆整理好,他有些低沉的说道:“臣是个军中粗人,确实做不来这些,可那不妨碍臣有,想那么去做的心,就像,虽然我们都回不去那段岁月了,可我们的心还能回去。”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虽没再说什么,可安延昆却知道,他的好友,回来了。
“行了,陪朕出去走走吧...”
未让侍卫和宫人跟随,安延昆只带着周岩和成顺,缓缓沿着小路慢慢走着,一边听周岩说些北方的军务,和那里的风土人情,一边看着这刚落满四处的积雪,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习读司外。
安延昆没再向前走,身后跟着的两人也都停了下来,他抬头望着那座朱红的阁楼,沉默了半晌,才转过头问周岩:“再临此处,卿心中何感?”
周岩也抬起头望着那边,好一会,才怅然的回道:“臣心中...颇是感怀,很想再回到那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年纪,可以继续在这习读司里,无忧无虑的读书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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