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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6)  方宅  方楚鸿很快速地把饭吃完,方太太皱眉,“你吃饭吃得那么急做什么?这几天晚上见你老往外跑,干些什么去了?”  方楚鸿把饭碗放下,又赶紧喝了碗老火汤,“妈,我们学校组织了个宣传队,每晚7点到九点,学校会派人在第一公园东边地大榕树下给民众做演讲,可多听众了。我要赶过去帮忙了,再不走就晚了。”  “哥哥,带我去,我也想去听听。”方楚惜也放下碗一溜烟地跟再哥哥身后跑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啊。”方太太摇了摇头,眼光中尽是慈爱。  “哼,对中医兴趣全无,对这些东西倒是热情似火。”方齐家有些不屑。  “他不喜欢,你逼他也没有用的。广东大学还有这些活动,子然,你们岭南可有?”方太太看着方子然问。  “有,可广东大学更加活跃些。他们学校前几日还在大操场举行援助沪案的群众大会,并且散发传单,抵制英货、日货。”  “后天的示威□□,你们岭南可要参加?”方齐家问。  “要的,广州的大学几乎都参加。”  “示威□□?”  “是的,声讨帝国主义在上海制造的五卅惨案。”  “这楚鸿与惜惜肯定是会去的。呀,那么热的天气,可不要中暑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方齐家这时也吃饱了,放下筷子,“能有什么危险?广州各界都参加。”  方子然对大嫂笑了笑,“警察也会参加,没有问题的。”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方太太也放心了。    23日转眼而至,这日是夏至后的第二天,太阳从头顶呈直射状,太阳强烈的白光烤得整个广州城似一个大蒸笼,但群众的爱国激情在骄阳下更加高涨。学生们更是早早到达了集会地点—东校场,总会场分成三片,每片算一个会场。由黄埔学生军队及国民党军队组成的军警界分会场在学生会场旁边。  方楚惜侧头张望,很快便在队伍中找到了顾剑程的身影。她因商团事件对他产生的怨气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消散。已有七八个月未见,他穿着一身整齐的黄埔军校黄色军装,缠着武装带,打着裹腿,俊朗依旧,只是比初见时黑了许多,也瘦削了些。不知为何,见他在离自己不远处,方楚惜觉得心安。  廖先生代表党中央发表演讲后,□□队伍就沿着惠爱路到财政厅前转永汉路,出天字码头,再折长堤大钟楼直驱沙基。香港罢工工人的大队排在前面,其次是农、商、学、兵队伍,□□的每个人都在手臂上缠着黑纱,以哀悼在上海“五卅惨案”中遭杀害的同胞,手中拿着旗子,高喊:“打倒帝国主义,收回沙面租界。”  下午3时左右,队伍行进广州城西南角的沙基街时,面对一河之隔的沙面,□□队伍情绪更加高涨。这时,方楚惜发现手臂上的黑纱松了,她停下来把它重新扣好,军警界的□□队伍慢慢地越过了她。扣黑纱的时候,旗子滑落到地上,她只好蹲下来捡。突然,方楚惜听到一声枪响。英军从沙面租界用排枪和机关枪向□□队伍扫射;同时泊在白鹤潭的法舰也开炮响应,隔着只有50米的河向□□队伍实施大屠杀。  第一排枪响,与顾剑程并肩走的黄埔同学倒在血泊中,罪恶的子弹当场就夺取了他的生命。顾剑程发现前面蹲着个女学生,他迅速把她压在身下,匍匐在地。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方楚惜惊得扒在地上一动不动,听见身上的人砰砰有力的心跳声。顾剑程搂着她的腰,快速地把她拉进小巷,“呆在这里不要出去。”说完就又折回去。方楚惜双腿发软地坐在地板上,面色慌乱,身上染了不知道是谁的血。  □□队伍密集地聚在对岸的街道上,面前是河流,背后是高楼,路狭人稠,事起仓促,连散开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枪林弹雨,当场死亡多人,受伤无数。  趴在地上的谢维干忍无可忍,起身向对面开枪射击,英法军队立即机枪扫射,眼见要射中胸口,顾剑程迅速向他扑过去,躲过致命的一枪,但自己却被击中肩胛,鲜血瞬间染红军服,谢维干大惊,忙把他拖入小巷,到后街隐蔽。坐在地上的方楚惜见他满身是血,忙爬过去,牙齿不停的哆嗦,“他会死吗?”她从身上拿出手绢往他伤口处压,希望能少流些血。  谢维干没有心思回答她,“兄弟,我欠你一条命,你给撑住了。”他背起顾剑程,看着方楚惜焦急地问,“知道哪里有医院吗?”方楚惜点头,“跟我来。”  到了医院,医生马上抢救,所幸伤口不深,又送来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方楚惜看着顾剑程躺在病床上,她问谢维干,“他不会死的,是吗?”  “不会,小伤,死不了。”  方楚惜松了口气,感谢仁慈的主。  谢维干见顾剑程一时半刻醒不来,于是走向方楚惜,“姑娘,我先送你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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