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第二章（4）　　次年，阳春三月，一切欣欣向荣，顽强的西关商家们重新振作起来，西关地区又恢复往日的繁荣。四周飘着花香，有荔枝花的香味儿，木棉花的香味儿，还有凤凰花的香味儿。阵阵香气飘进西关大屋，令人心旷神怡。　　方楚惜呆在闺房看书，春困，不能静心地看下去，于是叫“妹仔”晓文拿些果脯上来。晓文上楼来时，看见小姐发在床上，双脚跷起来，双手托在腮上， “小姐，太太若是看见你这样，一定说你不文雅了。”　　“你不说，她就不知道啦。哎，你说，姑姐今日去相亲的那位少爷会是什么样的呢？”　　“听说是东山少爷，长得很俊呢！小姐想知道，等下太太和姑小姐回来，问一问就知道啦。”　　“这么多年，我觉得姑姐始终对自己的身世难以释怀。希望她可以嫁给一个人品尚佳，对她好的人。”　　“姑小姐人那么好，一定会幸福的，你放心啦。而且我的好小姐也一定会很幸福的。”　　“哗，晓文，今日吃了蜜糖，口那么甜。”　　“我是说真的。我的同乡在其他人家做妹仔，经常受气，但是你和姑小姐对我很好，又教我好多东西，你们那么善良，菩萨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方楚惜轻轻微笑，两个梨涡可爱动人，“你来到我们家，自然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当然要对你好啦。我眯一会儿，春天特别容易犯困。”　　“好，等太太回来，我叫醒你。”说完，帮小姐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下楼去。　　方太太携方子然在东亚大酒店与张太太的外甥潘东华见面。方子然一袭明黄的淡雅西式长裙，面色有些局促与不安，听见张太太说，“这是我姐姐的孩子，叫潘东华，去年留洋回来，现在东山警署谋了份差事。方子然淡淡微笑，大量了这位东山少爷，穿戴整齐，笔挺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很精神，举止言谈间透露出绅士的风度。　　方太太也打量着这位潘少爷，似乎挺满意的，她笑了笑，“这是我妹妹，现在岭南大学上学，明年毕业。”　　张太太上下打量方子然，也笑道，“文雅的西关小姐配风流倜傥的东山少爷，最适合不过了。”见两个青春靓丽的年轻人，张太太不免回想从前，很是感慨，“芝佩啊，你看啊，时代进步了，以前我们可不能这样面对面见面的。”　　“可不是嘛。”方太太看着方子然，“我当年和你大哥见面时，酒店的每一桌都有帘子隔着的，互相是看不到的，但是相隔的帘子有一些小孔，我就是利用小孔偷看你大哥的容貌的，见他尚且一表人才，就答应了亲事。”　　方子然想，那样才好呢！不像现在，她浑身感到不自在。席间，说话的打都是方太太和张太太，而子然与潘少爷只是在旁边陪笑着，偶然眼神相碰，彼此相互微笑。　　这次相亲，似乎双方都挺满意。相亲过后，潘少爷会时不时约子然到珠江边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