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第二章（3）　　顾剑程和没有受伤的同学一起抬着死难的同学回到军校，遗体放在他们平时训练的大操场上。本来双十节，是军校欢庆的日子，可这满身的血污却掩不住学生们的悲愤。　　学生们一致要求开赴广州市，与商团军决一死战。而在广州龙津西路逢源沙地一巷，陈廉伯把他的巴洛克风格的五层洋房作为商团军指挥部，贴出“打到孙政府”的标语。双方态势一触即发。　　廖仲恺先生看着躺在地上，盖着白布毫无生气的黄埔学生，忍着悲痛说，“师生泣血，断无容忍，速请孙总理下令平叛吧。”　　远在韶关的孙先生得知双十惨案，在多次责令商团军交出凶手，解除武装无果后，下达了对商团军进攻的手令。学校命令各队师生领取武器，准备战斗。　　于是，军校忙作一团，学校四周日夜警戒。　　军校商议于15日清晨四时开始攻击，商团军向西关集中。西关是商团军在广州防守最严密的地区，沿街设有一道道的铁栏，商团军撬起街石，堆积沙包，准备巷战。机关枪声及冲锋号整夜不歇，火光烛天，流弹四射。　　方楚惜和家人呆在西关大屋二楼，彻夜未眠，大伙无不心惊肉跳。黎明时分，西关居民听见有人喊，“起火啦，起火啦。”　　因为西关独特的地形，学生军进展缓慢，不断有同学负伤，于是总指挥何应钦决定改用火攻。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学生军压制了商团军的武力，但大火将西关化为火海，大火一直烧了3天才熄灭。多条街道被焚毁，不计其数的商铺和人家被烧毁。　　此次军政府镇压商团军事件深深地伤了商界的心。　　一切平息后，方楚惜站在上九路的麻石街上，面对眼前的颓垣败壁，她神情黯然，为何就不能和平相处？他是否也参与了烧杀焚掠？　　“姑姐，我感到很难过。”她为住在西关的人们感到痛心。　　方子然望着广州昔日最繁华的商业区满目苍夷，心中也悲戚，“不怕，这里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我们广州人是很顽强的。”　　是的，伤痛都会过去，西关会慢慢地恢复曾经繁华的样子。方楚惜自此专心学习，心无杂念。　　镇压商团后，军校师生返回黄埔岛继续学习。顾剑程对此亦深感痛心，身为广州人，看见广州最繁华的商业区遭此重创，怎能无动于衷？尽管参与抢劫的士兵已被处决，但西关一带被大肆烧杀抢掠，无数商家财产化为乌有却是不争的事实。　　谢维干见他心事重重，“革命的胜利总是要做出牺牲的。”　　“我明白。放心，我没事。”　　　　转眼间，已进入深冬，真光中学校园，三个女孩刚上完《圣经》课，抱着书，披着颜色的围巾，走在校园中格外醒目。　　“明天去荔枝湾喝碗艇仔粥咯。”吴雅雯提议道。　　“我不能去了，我表妹韵清的闺房在上次的大火中被烧了，刚刚才修葺好，我要陪她重新布置呢！”苏茵茗遗憾地说。　　苏小姐面庞清秀，瓜子脸型，眉眼灵动，长着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　　方楚惜微微颔首，“没关系，我们下次再去吃也是可以的。听说，仁安街宝芝林的黄师傅昨日病逝了，真实令人惋惜！”　　“听我妈说，黄师傅的宝芝林医馆也在上次的商团与军政府的事件中被烧毁，资产付之一炬。黄师傅肯定因为这样才抑郁而终的。”　　“校长说，随便对他人的人生作出判断是粗暴野蛮的。”　　“知道啦，我只是乱猜的。”吴雅雯看着苏小姐，“你看她啊，又对我说教了。”　　苏茵茗笑着说，“惜惜说得很正确呀。对了，上次的事，你们家有没有受到影响啊？”　　“也没什么，就是军政府要求我们交出枪械，并且罚款200元了。”吴雅雯说。　　“反正现在，我爸爸是对黄埔军校一点好感都没有了。”方楚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