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原作者的话：这一章空洞内容大爆发，天了噜…… 克莉丝汀 那天晚上，我读着埃里克买给我的一本小说，而他在作曲的同时，会突然停下，似乎陷入了深思，接着又继续。天气冷得很，是该生火的那种温度，尽管我秉烛而读，能有壁炉火相伴还是再好不过了。 埃里克毫无预警地站起来说：“我有办法了。” 我疑惑地放下书：“什么？” “信，寄信的办法。” “噢……谢谢，亲爱的，太感谢了——” “我得独自外出几天，去另一个镇子。” “独自？”我问道，“为什么是独自？” “家里的动物需要人照顾。”他语意惋惜。 我犹豫了一下：“你会没事的吧？” “我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知道……”我望向楼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此之前我要给你个东西。” “是什么？” 我走上楼，胃因不安而搅动在一起。我有这么信任他吗？信任到了愿意舍弃供我逃跑的钱？ 可我现在再也不想逃了，没有理由。他需要通过这笔钱来信任我。 我找出那个装着法郎的钱包，拿下楼给他，他惊讶地盯着它。 “这是啥？” 我打开钱包：“之前，我在自己房间存了些钱来保留安全感……现在不需要了。” “你存了钱……？”他疑惑地看着，“你要把这个给我？” “我想你在离开我的时候，对我有充分的信任。” 他突然摇头：“不，不，你可以自己留着。” “我要你信任我——” “你不能把所有的积蓄都给我，这点钱都不够你到巴黎。” “如果我有逃跑的念头的话，这足够寄封信去巴黎了，但是我没这个需要了，我保证，这就是我所有的积蓄，我想让我们的财产成为一体。” “你确定？” “百分之百确定。我知道你爱我，现在我要你信任我。” 我再次把钱包递过去，他接下了，对这一举动而感到迷惑，不乏感动。 “婚姻里有秘密是不对的，”我补充说，“能摆脱掉一个，让我非常高兴……我现在能不能去写信？” 他还盯着钱包：“当然。” 我拿起一张纸，一支铅笔，带上一瓶墨水，进了房间，放到桌上，脑子里开始思索要写的内容。 “亲爱的安东瓦内特和梅格， 我现在很好，我希望你们俩也一切都好，我之前想过要寄信给你们，但是那时情况不允许，现在，我找到寄信的方法了。 出于个人意志，我嫁给了你们都认识的歌剧院幽灵。我们有个可爱的房子和花园，但是由于我们必须掩人耳目，我没办法给你们做详细描述，信上的地址也是假的，请不要试图找我，我很爱我的丈夫，爱到心甘触犯法律，只为让他自由。 我希望你们把这封信给劳尔看看，告诉他我很想他，但是我下定决心不再回去，我也不想回去。还有，我之前留下的那张纸条是真心的，而且所说仍然成立，希望他原谅我。 没有事先告知一切，我感到很抱歉，这是个仓促的决定。我真的非常想你们，但愿将来某天与你们再会。 你们的朋友， 克莉丝汀·达埃” 我如释重负地封好信，我的人间蒸发让我心里已经够沉重的了，她们肯定也一样，现在我轻松多了，一切顺利。 除了要和埃里克分别几日。是的，他该学会应付这些，但是……这样想的时候，我心里又很难受。 “写完了。”我下楼说。 拿过信的时候，他板着脸。我心里突然有了两个想法：要么撕毁信件，不让他走，要么让我的朋友们了解她们应该知道的信息。没办法两全其美。 “我明早就走。” 那晚，在埃里克的要求下，我们分床睡。不过他做了个噩梦，最后我们还是一起睡的。听见他煎熬中抽泣的声音，令我心痛，我钻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在完全的绝望中抓住我的手，像个孩子，我如同安慰一个孩子一般安慰他，拥他入怀，直到他平静下来。我不想知道他晚上看见了什么，他什么也不告诉我，不仅如此，每当我要求听他另一段故事的时候，那双痛苦的眼睛总是会打消我的好奇。我不想知道。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我睡眼朦胧，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慢吞吞走下楼。 “我给你做早餐？” “我带个苹果就行。” “我可以煎个鸡蛋。” “我没事……我已经准备上车了。” 他说着就出去了，我在屋里待了一会儿，陷入深深纠结，不过我还是走到他身边，他给榛宝套上车具，把一袋供需品放到车厢后。 我走向他：“我会想你的。” “我……”他沉默了。 “你什么？” “之前从没人想过我。” 我抿起嘴：“那对我们来说可能是好事，就算对你来说，分别可能很困难。” “对你来说不困难。” “对我来说不一样，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回来的时候，你会在这里的吧。”他轻声说着，似乎为了自我确信。 “我会的……让我给你个告别吻。” 我捧起他的脸，吻了他的嘴唇。我觉得自己的身子暖了起来，快要开始冒泡了，我找不到摆脱这种感觉的办法，妙到难以抗拒，我愿意深深陷在其中。 我拥住他，加深吻的时候，埃里克没有拒绝，也没有沉沦，他的一只手覆在我的腰上，仅此而已，为什么我会希望他沦陷？ 他中断了，他远去了，他避而不看我的眼睛的时候，我感觉羞耻爬上了脸颊，烧着。 “你为什么非得说一套做一套，”他轻语，“为什么？” “我……我是个人。” “我也是人，克莉丝汀。” 我抿住嘴，品尝回味，不知怎么地，这个举动让他背过身去，我的心脏怦怦乱跳，我想让他像以前那样抱住我，我想要世界再度消失，我想要那份快感，我想……我想要…… 这一想法，这一不可名状的感觉让我开始颤抖。 “吻我。”我对他说。 他摇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什么意思？” “你想要这张嘴来吻你？”他语气里带着厌恶，“你从这张嘴上找到了什么魅力？你看见我有多恶心人了吗？” “恶心？你怎么会这么讨厌自己？我觉得你的嘴唇……很有魅力，但是当然不是因为你的嘴唇……而是因为你……我喜欢吻你，真的。你的嘴唇非常好，它们就代表你本人。” “你说真的？” 我点了点头：“我为什么要撒谎？”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向我靠近了一步，我也向他走近了一步，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另一只放在腰上，我冲他笑着，给他自信，他触碰过的地方全都暖了起来，好像他的指尖是煤炭似的。 温柔。他的吻如此温柔——迫切，还很缓慢。这种反差是我喜爱的。我感觉被爱着。他非常爱我，仿佛能真正表达这种爱的方式就只有这一条。既不急躁，也没有让我害怕的理由。我唯一害怕的就是我的心会控制大脑，让我没办法用逻辑思考。 也许我也根本不想用逻辑思考。 他的手没有乱动，不过他在颤抖，他贴着我的身体在颤抖，脆弱且强壮。我向他靠近，我的手游移到他的胸膛，他颤了一下，这份柔软对他来说新奇无比。 我们分开了，快透不过气来。我们凝视着对方的双眼，再度相拥。那份温暖从我这边缓缓流逝，接着他抽身离开，登上马车。 “我晚点回来。” “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这什么意思？” “人人都这么说，我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你不用担心我。” “我还是会担心你的……晚上见，你不回来我就不睡了。” “我可能凌晨四点才回来，亲爱的，没必要……” “我会的。”我固执道。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叹息一声，戴上了全脸面具：“再见。” “等等……你要不要带点什么我的东西上路？” “我就走一天，亲爱的，又不是一个月。” “你不会想我吗？” “大概不会……” “这里没了你，会冷冷清清，孤孤单单，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帮我这个忙，你真是太好了。” 他点点头，他一般用点头表示“不客气”。 “再见，埃里克，我爱你。” 他惊奇地望了我一眼：“我……也爱你，再见。” 他启程远去，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伫立原地凝望许久，才转身回去。 他每次离开，从来没超过两个小时。这一天剩下的时光，冷冷清清，孤孤单单。我的脑子里充斥着糟糕的思绪，比如他被人发现了，被带走了，或者受伤了，我预想了任何会在半途发生的事。 那一晚我的胃打了个结，废寝忘食，我多希望Poco在这里转移我的注意力，而想到这里，我又哭得像个傻瓜，我怎么成这样了？埃里克会回来的，他没事，他必须没事。 我必须承认，我爱他。要是不爱他，我怎么会不停地望窗外望，即使知道他知道凌晨才到家？ 埃里克 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空中浓云密布，唯一的照明便是卵石道旁暗淡的汽灯。 寄信简单得很，扔到邮箱就好了，我早已做好了风险准备。没错，我是在冒险，但这是为了克莉丝汀，这样做她就不会担心了。 我打算回去的时候，眼角瞥到了一辆由白马拉着的黑色马车，光泽夺目。这个镇子不都是穷人，但肯定不会有这么富的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不，不可能。我在想什么呢，是多疑了。子爵怎么可能在这？我倒要问问马车夫。 这个男人悠闲地坐在前面，剔着指甲，马车停在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外。 “先生，我能问问您的主人吗？” 车夫面朝我这边，在昏暗的光下眯起眼：“谁在说话？” “一个养马人，这些马养的可真好啊，”我示意了下那些白马，“我很好奇它们是哪里产的？” “不是这块儿地方产的，”他语气傲慢，“是从西班牙运来的。” “唔，那么晚安，先生。” 我刚登上自己的马车，子爵就大步从客栈里出来了，我立刻认出了他，一头金色的卷发相当有辨识度，黑暗中，他那张红润的脸分外清晰，他的举止和华服一下就凸显出他的身份。 我下意识地驾着榛宝往家的方向走，我的血液开始沸腾翻滚，杀他简直太容易了，克莉丝汀甚至都不会知道。 克莉丝汀…… 不能再杀人了，她会一辈子恨我的，另外，子爵永远也别想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我知道，要是让他找到她，她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逃回他身边，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不能再回到黑暗里过活。 到家后，一看见蜷在沙发上的，穿着睡衣和长袜的克莉丝汀，所有怒火都消解了，她粉唇微张，棕色鬈发披散在两只流苏枕头间。 我无力地笑了笑，我现在要做什么？是让她冒着落枕的风险这样睡下去？还是在可能吵醒她的情况下，把她带到卧室里？ 我走上去凝视她，呆立着。然后她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眼看见了我，嘴巴咧开了一个笑容。 “你回来了！”她高兴地说，“你不知道，我想到了许多不好的事，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我的信也寄出去了，明天该庆祝一下，你怎么看？我们可以一起去镇上，噢，你不考虑给我买条夏裙吗？这样到了夏天我就有好看的裙子穿了，你觉得粉色怎么样？我知道对成熟女性来说这个颜色是怪了点，但还是有好多人穿呀，何况粉色那么好看！我想它能衬出我的唇色，你觉得呢？” 她看见我的双眼的时候，脸色黯淡了下去。 “埃里克，亲爱的？出什么问题了？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我摆了摆手：“没事。” “我不信……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 “你看起来……脸色苍白，似乎身子很虚弱。” “我没事。”我从牙缝间蹦出几个字，几乎控制不住怒气，“你现在可以上床睡觉了。” “你不和我一起上楼吗？你都走了一天了。” “如果你……想让我一起，我猜我不得不照做了。” “是，我想你和我一起睡，”再一次，她的语速变快，语调变得兴奋，“其实和你一起睡觉挺不错的，我听说好多男人睡觉打鼾，可你从来没打过——” “我做噩梦的时候会吵醒你。”我挖苦地提醒她。 “那不一样，我不介意醒来安抚你，但是打鼾，噢，天呐，我听说有个女人把她打鼾的丈夫挤下床，结果就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当然这不可能是个真的故事，但是我确信这种事可能会发生。” “你喝过酒了？” “什么，喝酒？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只不过有些累，我累的时候就会滔滔不绝，我以为你知道的呢。” “显然，之前我从没见你累成这副样子。” “是没有，但是我今晚没沾一滴酒，我发誓。晚饭也没吃多少。” “什么？为什么？” “焦虑。” “因为我？” “还有谁？”她笑了，“我想给你做个蛋糕，或者别的甜点，好让我有事可干，结果发现家里没糖了，明天要买点。” “还要买裙子？” “是啊，要买，我想让你给我选一条，你喜欢的那种——” “我不在乎你穿什么，亲爱的。” “噢，你肯定在乎，你喜欢什么颜色？” “粉色就很好……虽然你皮肤本来就很白了。” “我说的是大概更偏珊瑚色的那种粉，那……在我喋喋到早上之前，我们该去睡了。” 她转过身走上楼梯，我看着她，跟了上去，心里还是因为附近的子爵而烦躁不安。 我一躺进床里，她就过来蜷在我身边。 “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正努力控制呼吸：“不会。” “好……晚上有人相伴，实在是太好了。天亮的时候我不会觉得孤单，但到了晚上，我就感觉很孤独……晚安。” “晚安，亲爱的。” 第二天一早，克莉丝汀躺着的地方空了，我听见了水壶的冒气的声音，转瞬间又静了下去。 我坐了起来，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十点，我都快记不清这种夜里不做噩梦，早晨睡到很晚的体验了。 克莉丝汀的上楼的脚步传来，还伴随着恼火的叹息，进了卧室后，她一下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瓶热水，捂在腹部。 “你没事吧？” “有事得很，这次更难受了。” “怎么了？” 她几乎是怒视着我，不过没那个力气：“例假，埃里克。” “噢，是……痛到需要热水来捂的程度了？” “这样做能帮助缓解疼痛。” “我来帮你准备些什么吧。” “谢谢。”她如释重负地说。 我点点头，下楼去了。今天肯定是去不了镇子了，不过至少我能照顾她。 下午她已经好多了，也可能是撒谎说自己不那么难受了，于是我给榛宝套上车具，她穿着那条蓝裙子出来，这裙子让她白皙的肌肤透出光来，我不得不把视线从她身上抽离。 “我的头发还不错吧？”她微笑着问，“我打算用发卡卡起来，不打算卷了。” “卷？你不是自然卷吗？” “我是自然卷，但是有时还是要修饰一下，尤其是去公众场合的时候。” “你在乎别人的看法。” “好吧，我必须要能上得厅堂，而且……”她脸颊微红，“我主要是为了你而这么做的。” “为了我？” 她点点头：“你觉得我很漂亮，所以我要是能让自己更漂亮的话，就没人来注意你的面具了，也许我还能让别的男人嫉妒你，对吧？” “随你心意。” “我想让你骄傲，所以是啊，这就是我的心意，我今天很漂亮，是不是？” “像一个天使。” “你的天使，而你也是我的，对吗？” “嗯。”我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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