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身杀气,牧哥儿,我们还是躲一躲。”风灵子感觉他来着不善,拉着胡牧白藏进了一颗大竹内。 大竹的枝叶摇了摇,就像被风拂过那样的轻,胡牧白透过竹子看到过来的男人。 男人麦色的脸上横着一道旧年的刀疤,破坏了他还算清俊的脸庞。 胡牧白以为他只是过路,却是拿了纸钱和三牲祭品来这拜祭。 清明在五日之后,拜祭不是早点了,胡牧白问:“这竹林内还有别的冤魂吗?” “之前风灵子和青牛君住在林子内,不见其他生杀的举动。”风灵子心明的说:“四叔也住在这,如果有打杀的动静,不会不知道,该是很久之前有人死在这儿,他来祭拜一下,不过,还没到清明上坟,祭拜早了不说,他还没带香蜡,像似突然想到祭拜,买了些东西就来了。” 胡牧白低头看摆出的鸡鸭旁点燃的大把纸钱,纸钱下的暗火烧来面上,明出红苗,越亮越高。 烧纸钱的男人一个字不说,也没叩拜之举,只是例行祭拜的仪式。 蹲下身的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紧了,闭了闭眸,眼皮下有看不懂的意味掩藏起来了,没有表露。 然后他提着祭品走了,胡牧白看他行走不快,步履沉稳,出了竹林,向竹林内看了眼,双目清冷死寂,是杀手带有的眼神。 胡牧白望着他走远,回转道:“风灵子,我们回了么?你喜欢这片竹林,牧哥儿帮你移去新家。” 风灵子眉目一动,胡牧白动手拔出一片竹子,融在掌心,心头再动,“牧哥儿,你对风灵子真好。” “相识相交,在一起几月了,牧哥儿自然会对你好。”胡牧白搂住了风灵子的肩,说着老话,“牧哥儿还想说,过去的已成过去,忘了吧!莫一直记着。” 风灵子斜睨着肩膀上的手,抬望去眉笑眼开的胡牧白,胡牧白笑盯着他,双眼清澈透亮,挑动了下,身体内的热血流动快了。 “嗯?你还要呆在这儿吗?”胡牧白再挑眉,将风灵子带拉到身前,推着他越走越远。 胡牧白一走,身后的竹林绿光一闪,消失掉了,不留下一片竹叶,向镇上走着,“下昼添新衣,风灵子莫乱走,一同去市集。” 风灵子的身子歪在胡牧白怀中,“牧哥儿,你还想着我,我很开心。” 胡牧白低头睇着风灵子,风灵子太依赖他了,不是好事,“你开心便好,日后你大了,再给你看门好亲事。” 风灵子直起斜了身子,没有难过的说:“牧哥儿,竹精的阴气太沉,会克伤他人性命,不能成婚的。” 胡牧白摸着风灵子的头,“选亲事不用择人族的女子,虚无境的哪个女子,也可以做风家的娘子。” “可风灵子不想成亲。”风灵子摆着僵绷的面色,“以后也不想。” 胡牧白说:“风灵子,你还没长大,不懂儿女之情,以后大了,见着心仪的,不会这样想了。” 风灵子眯起笑眼:“牧哥儿,风灵子若是心仪你,如何办。” 胡牧白身上被一下定了铅,木住的眼睛不眨的看脸色有些红的风灵子,眨开了,笑了下转看回来,“百年后,你还这样想,再说以后吧!” 风灵子靠胡牧白更近,感受他的体热,“还是这样想,牧哥儿待如何?” 胡牧白瞪着不知羞的风灵子,一字一字,“不会如何,给你立刻配了适龄女子,没生下风家的后人,不许来胡家。” 风灵子张口结舌这心狠的胡牧白,胡牧白快成他爹了,还配婚呢?紧追胡牧白,“牧哥儿,风灵子已是胡家的人了。” 胡牧白拥回风灵子,在他耳旁说了什么,笑着双肩直耸的进了家门。 风灵子唇瓣半张,进胡家的腿重似千斤,一步也走不动。 胡牧白在屋内催了,“快进来,愣着做什么?” 风灵子缓步进去,先看到在这儿的秀秀,神色晃了下,在她身旁坐着,一次认真的看她,她是一个很寻常的女主。 寻常的可以忽略过去。 正是她的寻常,心性直真,得胡牧白掏心的喜欢。 风灵子这时觉得他太过依赖胡牧白了,导致成了秀秀这样的,需要有人呵护,再是依赖到严重的身心相托。 秀秀还在担心风灵子,“风灵子,你还在生牧哥儿的气吗?牧哥儿人很好的,只是有时候说话不大中听”,她剥了只枇杷相赠,目光微动的说:“但那些好听的可能是口蜜腹剑,牧哥儿却不同,他很实诚,会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你便别生气了。” 风灵子咬着枇杷,空着的手被秀秀握住了,她的手软的无骨,在握他后,会感觉到寒气入骨,也没有松开,握紧了。 秀秀说:“以后,秀秀便是你的亲人,会对你好,当哥哥来爱着。” 风灵子目光正热的看去秀秀,“我不是人,我是”,他想说他是竹妖。 竹妖的事说出来后,大家不能平静的坐着,还会引起秀秀的慌张。 秀秀愣愣的看去风灵子,在他眼中看到绿芒,属于竹子精的冷凝,握他的手更紧了,眼中流露出心疼的感觉。 “我是竹妖!”风灵子终于说了,“之前便在四叔家外的竹林内。” 秀秀再看风灵子,没有惧怕,而是问:“风灵子,你这些年吃什么活下来的,你是不是被竹子制住了,不能抽开身。” 风灵子啊了声,“我再生便是竹子了,没有被控制。” 秀秀扫视过无人的屋内,还是担心风灵子的:“风灵子你说话小声些,这些不能让旁人听到的,他们会害你。” “秀秀,你不怕我吗?”风灵子纯善的心贴去为他想的秀秀。 秀秀拍着他的手背,“牧哥儿不怕,秀秀也不怕,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玩,怕了就不亲切了。” 风灵子嘴上的笑淡淡出来,拉着秀秀的手去屋后多出的竹林内,让她看他隐进竹子内,带她同时隐进去。 秀秀咯咯的笑起来,“风灵子,很好玩呀!你再带我进去。” 风灵子带秀秀坐去竹叶上,同看大河,大河的河水静静流淌,河中游着十只鸭,鸭群嬉戏,看一看,心情特别顺。 不一会儿,胡牧白上来了。 胡牧白还不晓得两人说了什么,秀秀是开心的,风灵子一同开心,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好了。 秀秀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面默了默,“牧哥儿,秀秀明日去拜灵女庙。” 三江的女子都喜爱去灵女庙拜灵女,胡牧白微笑的动着睫毛,“想去就去吧!明儿早上我们便一同去,去了后回来再去成衣店。” “不是说今儿下昼去吗?”风灵子不知胡牧白为何改了时间。 胡牧白说:“有件事需要早些做好,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风灵子眯着眼问:“何事急在今日做?” 胡牧白没有说为何,心里实在的记着来竹林内祭拜的那个男人,在书房内将他的画像描出来,最后勾出阴冷的眼神。 秀秀端茶进来,望到画中的男人,对上他的眼睛,滑到他右脸上横着的疤痕,直觉这男人比风灵子可怕许多倍,还带有浓浓的杀气,就像屠夫。 是他杀了风灵子,将他丢在竹林内,风灵子再生,便做了竹妖。 一定是这样! 胡牧白忙的卷起画卷,对出神的秀秀幽雅的无暇的笑起来:“我的秀秀勤快的更像胡家的小娘子了。” 秀秀敛去心里的惧意,面上微嗔:”牧哥儿,你又打趣人家。” 胡牧白坐下后将秀秀抱来怀中,亲近的靠着,“端茶送水,孝顺阿娘,真的很像胡家的小娘子,牧哥儿特别喜欢。” 秀秀头重的抬不起来,每次与胡牧白这般近,心跳就是乱的。 胡牧白近看秀秀,她的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唇,每处精致到巧夺天工,“以后都会喜欢着,心里只有秀秀。” 秀秀唇间抿出笑,笑容渐渐绽放成娇艳的花,送胡牧白出门,身旁掠过一阵凉风,冷嗖嗖的,打了个喷嚏。 胡牧白还没走,手上的画轴被风灵子拿去了,眉毛一皱:“风灵子,你给我。” 风灵子抽出画轴内的字画,展开画卷,看到是竹林内的那个男人,惊讶道:“牧哥儿,你要调查他。” “三江一直稳定,突然出现杀手,便是潜起来的威胁,我让越捷查清此人的出处,心里有个底,家中才会安稳。”胡牧白沉着嗓子,说出心里的远虑。 风灵子眨动沉静的眸子,“牧哥儿,风灵子也想去。” 胡牧白有感去来竹林祭拜的男人与风灵子有莫大的牵连,或许他是风灵子唯一的亲人,也有可能是风家的仇人。 现在还没有定论。 风灵子摇着眉目不动的胡牧白,“牧哥儿,我不再对你动心思了,让我同去。” 胡牧白不动的目光闪了闪,“之后都听我的,我便让你跟着。” 风灵子连连的点头,卖笑讨好,就差赌咒发誓,一表顺从之心。 这样的风灵子,胡牧白拒绝不了,只好一路带着,走哪儿让他跟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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