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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牧白说:“锅里还有窝窝头,三伯伯想不想吃。”    杨天广没说想不想吃,自己去了。    不过一会儿,揭盖子的声响传出来,然后是杨天广断断续续的唠叨,“早上就吃这些,小孩能张的高吗?再是这窝窝头,要夹了芽菜和肉才好吃,还得配碗粥养胃,太粗糙了。”    胡牧白半只窝窝头含在嘴里,拿了出来,“三伯伯一向吃面条,何时开始变得讲究起来?”    老三改变太大,徐有财抠着后脑皮,“可能,好像是他太过紧张你。”    “太过紧张吗?”胡牧白扇动的睫毛定了定,塞了窝窝团在嘴里,“看来以后要多去三伯伯家吃饭。”    徐有财眨眨眼,不怒不喜的:“只去三伯伯家,不来我家吗?”    胡牧白不迭的点头,“大家挨的近,拐个弯就去了,我一定去。”    徐有财这才满意的去内屋帮董玉华拾掇东西,再将一箱一箱的扛进叫过来的马车上,以为没多少,却将两辆马车载得满满的,还有没装的。    最后一辆装腊鸡腊鸭和家里的贵重东西,不会太多,但却沉甸甸的。    胡牧白手上握着一卷竹卷默着文章,再分心看着抱了匣子的董玉华。    马车在不平的路上摇摇晃晃的,人也摇摇晃晃的,晃到新家,叔伯们开始下货了。    胡牧白抚着董玉华,“娘你走慢点”,下车踩杌子,格外的小心,穿过楼子去后面的院子,院子建的大,还是两进的。    “牧哥儿,我们以后就住这儿呀。”风灵子激动的双手交握,还有点抖的捏着衣摆进了他们的院子。    胡牧白背着手迈腿跟上,用青石铺的院子平平整整的,一旁种有兰花,还有一颗海棠树,海棠树高大叶茂,已经开花了。    海棠树下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嫩嫩的,叶子青绿,看着很喜欢。    跨进屋内,后堂看着不小,再进去两个睡屋,以后摆放越捷请人打制的家具,住着比先前的好。    不过有股子湿味儿在鼻子间慢慢蔓延开,需要晒晒。    “今日有太阳,天气特别的好。”胡牧白唇儿再一张,“风灵子你将门窗都打开。”    风灵子开了另一扇闭着的门,侧让搬箱子的杨天广先进去,抬脚进屋,牧哥儿不是在里头,开窗的小事他为何不做。    带着疑惑进屋,胡牧白提了小桶水在擦地,他拿着抹布很用心的擦,边角卡拉,一点都没落下。  青石的地擦过后更干净了。    胡牧白先是擦内屋,内屋早先摆有大床,衣橱,妆台,屏风,一件不少,虽然是旧的,看着不硌眼。    “牧哥儿,这屋是给我住的吗?”风灵子抬脚想进来,脚底沾着泥,进来后,胡牧白要重擦了,不舍他太幸苦。    胡牧白微抬目光,“你住的在隔壁,开了窗后自己擦擦,看着舒心一点。”    风灵子脸上的高兴跌了个光,心里酸酸涩涩的:“牧哥儿!”    胡牧白再抬目光,风灵子说不满的嘴闭了回去,很好!他便专心擦地,再理床,换上颜色鲜亮的床被。  他布上床幔,风灵子傻在门口还没走,站直身问:“你还有事吗?”    风灵子半张的口闭上了,再张开,“我不会擦地,也不会收拾屋子。”    胡牧白瞳孔放的大大的,感情风灵子在上辈子过的是富家子弟的日子,只会洗衣裳,两人处的时间短,也不知他还会些什么,“这儿不需要你做了,你出去练剑。”    风灵子没去练剑,穿木屐进来,推开窗后正好看到海棠开的红花,还有树下的另一片景致,扭头道:“牧哥儿,我怕冷,还想和你住在一起。”    “你怕冷?现在不冷了,再有一个月,热起来,很热的。”胡牧白宽去外袍,露出的薄衣束身,健硕的身子隐约可见轮廓。    风灵子垂着睫毛,根根睫毛墨黑而无精打采:“风灵子是竹妖,住在竹林内久了,一直都被冷着,而牧哥儿你。”    胡牧白抿着风灵子未说完的话,抿化了,将他拉榻上坐着,严词道:“你身子冷可以用意志来压住,”说出这话,甚觉自己对风灵子太残忍了,“若你努力过了还是觉得发冷,我们再睡两年,待你大些了,再分开住。”    风灵子甜着嘴嗯嗯,“我那边的屋子空着吗?”    胡牧白说:“我才刚看过了那屋,屋子的窗面向大河,能看山水河景,正好做书房,也可以关起门来议紧要的大事。”    风灵子嘴边的笑容更厚,掩不住的清冷透了点点出菜,微风吹进屋子,胸前的一缕拂来脸颊,驱走了这些冷意。    胡牧白将乱了的发给风灵子拢在耳后,拍拍他的背,“你去练剑,别偷懒。”    风灵子直起膝盖先去后屋,才发现后屋外的大片空地上种了许多柳树,靠河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枝条,柔顺的伸进河内洗涤,风景独好。    胡牧白出来打水,“阿爹考虑到我们会进学,留的是最安静的院子,不会被打扰,你还能在这练剑,向外走,地都是咋们的,现在空着,以后再造宅子,可大可小,顺心满意。”  风灵子抽出竹剑,眼睛从剑端游曳到剑柄,“牧哥儿,那我便在这练成九剑。”    胡牧白扯起一桶水,拧上岸,水渐出来,少了一半,“恩啦!你用心一点,我继续去收拾屋子了。”    风灵子在胡牧白说话时拉开了剑式。    胡牧白擦完地,布好了书房,扫净院子,将院子冲洗到不着一尘,在河边洗抹布,风灵子更为专注。    “牧哥儿!”秀秀的声从院外传过来,“院子扫的好干净呀!”    秀秀抬脚,绣鞋上有泥,用绢子擦了擦,擦干净再入院子。    胡牧白正好走了过来。    “秀秀!”胡牧白抱住了过来的秀秀,之前比秀秀矮,拔了拔,与她同高,正好抱到怀里。    秀秀对胡牧白的搂抱,惊的心头跳跳动动的,“牧哥儿,快松开。”    胡牧白额头抵着因娇羞半侧的额头,“公狐狸都是这样抱着母狐狸的,母狐狸还特别喜欢,哪日不喜欢了,便是有了新欢,遭到嫌弃。”    秀秀白着脸啊开口,“这样呀!那牧哥儿抱秀秀了,秀秀是不是要主动投怀,才是特别喜欢。”    胡牧白抽出一只手,弹了秀秀的额头一下,更紧的抱着。    秀秀的身子好软,腰也特别细,只是胸还没鼓起来,还需要娇养着。    即便是这样,还是爱不释手,加倍的疼爱着,以致院子内多了外人也没觉察。    “好你个牧哥儿,这般小,就抱女人了。”不消说,出声的是越捷。    越捷怎么来了!越捷一来,踩出两串脚印,踩脏了胡牧白洗过的院子。    有忠赶忙说:“主子进去说话,奴才来擦脏了的地面。”    越捷踩出更多的脚印,还牢骚起来:“牧哥儿你搬来偌大的一个院子,也请几个奴婢用作粗使吧!”    胡牧白凉丝丝的盯着越捷,丝丝变的更冷冰,敷衍起来:“我不喜人多,还格外怕吵闹,无须买奴婢伺候。”    越捷迎视上胡牧白的一张不欢迎他的嘴脸,还想再踩几个脚印,秀秀已经提了一双木屐出来,再将新的四双木屐放去院门口的木架上,这人,这人开始讲究起来了。    只是这宅院是用旧了的,屋瓦再过两年也需要重新翻新。    越捷再定瞧清隽的胡牧白,“当我没说过”,换了木屐,背手进屋内,团坐在蒲团上,长案上摆来了清茶。    茶叶是从山间采回的,再晾晒干后收入瓮中,想喝了再取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偶尔饮上一杯两杯,唇齿清爽馥郁,不会躁心,赛过名贵的龙井普洱。    董玉华会过日子,一家子好享受。    胡牧白内心热潮涌动:“娘你有身子了,不用忙前忙后的,坐着歇会儿。”    董玉华白净的笑脸柔美,“你阿爹从曹家调用了三个做粗用、两个堂前伺候的,娘不忙。”    “这么快就请到下人了!”胡牧白目光亮堂,“可不可靠,能不能用,吃里扒外的又偷懒,不用花这银子。”    董玉华擦了擦脸上的笑,认真的说:“是曹弟挑过的,以前也没在别家做事,年岁也不大,正好十六岁,好□□,不会背心忘义。”    胡牧白瞥了眼怔怔的越捷,“那便好,娘你以后就看着她们做,自己不用做。”    越捷掏掏耳朵,他没听错的话,胡牧白不是怕吵闹、不要人过来伺候吗,现在开心的样子,并没有疏开下人,难道是因越捷踩脏他的院子,故意给他甩冷脸看的。    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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