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霜并没有等太久,进宫第二日,庭霜就接到待寝旨意。有内侍前来宣旨,要庭霜准备晚上皇上驾幸永和宫。 庭霜有点庆幸,在这个大魏朝还没有实行明清两代要将妃子脱*光了送到皇帝寝宫的制度。仍是皇上翻了谁的牌子,就要到谁的宫里。不然,自己还真没办法接受被脱*光了用被子一裹,送到魏冉床上去的情况。 魏冉来得并不早,庭霜被打扮得明艳动人也没有给这次久违的重逢曾加多少亮色。 当内侍来宣旨“皇上驾到”时,庭霜已在宫门前的寒风中站了半柱香的时间了。见到魏冉,她仍要恭顺地行大礼,高呼:“臣妾携永和宫众人恭迎圣驾,祝陛下福寿安康!” 魏冉也只是客道的扶了扶她,说道:“爱妃平身。” 魏冉来时已用过晚膳,是以庭霜并没有准备饭食,只是备了茶和点心。两人入坐后,庭霜尽管小心地服侍,问魏冉是否要用点心。而魏冉却显然不是到她这里和她用点心的。 魏冉坐下的第一句话是:“你落水是真傻还是装傻?” 庭霜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 魏冉见她愣了,也不要她的答话,一路提问:“那你接近林琅呢,是有预谋,还是巧合?你在宫里,有没有什么任务?上次回去时的那出戏,是别人陷害,还是有意为之?你是真的江临雪?还是另外某个人?” 庭霜听他一直问,只能起身下跪,从容不迫地回道:“陛下对臣妾有如此多的疑问,大可不必将臣妾这么可疑的人留在身边。候府并没有将臣妾送进宫的打算,如果陛下允许,臣妾可立即出宫,永不出现在陛下面前。” 魏冉没有得到答案,并不满意,道:“朕不喜欢未知,朕问,你要答。将不将你放在身边,是朕的事,你无须多言。你的任务是朕问什么,你答什么。” 庭霜仍跪在地上答道:“那就请陛下一个一个问,您这样连珠炮似的问题,我记不住。” 魏冉笑道:“连珠炮。有意思。朕的阿姐你研究得很深啊!这个词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朕的阿姐也只说过三四次,你也能打听到。倒是用心了。” 庭霜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三年,魏冉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多疑的人,看来宫廷之中太多阴险,生生把一个阳光少年逼成了个多疑大叔。 庭霜叹了口气,问道:“陛下说的,臣妾听不懂。不过陛下、德妃娘娘、裴大将军都愿意将臣妾和先皇后联系起来,臣妾真的和先皇后长得像吗?” 魏冉却道:“没人能和她长得想,画虎不成反类猫。你不是长得像,只是有点神似,但怪就怪在这神似不在外,在内。朕只能说,有点相似的气韵。偏偏她的气韵是很难模仿的,朕不得不承认,你模仿的有五六分像。” 庭霜再次想到,自己不是模仿,是本人就是。所以自己的刻意低调才让自己有几分不像,如若自己不刻意隐藏,那就不是五六分像了。所以庭霜回道:“臣妾没有模仿谁,臣妾就是自己的样子。至于像,那并不是臣妾所想,臣妾倒宁愿自己不像。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也就不用入宫了。” 魏冉看着庭霜,问道:“你不想入宫?” 庭霜答道:“不想。” 魏冉问道:“为何?” 庭霜答道:“为何会想入宫。嫁入天家有何好处?要与那么多人分享一个丈夫,想见家人,比登天还难。臣妾并不觉得入宫有何好处。” 魏冉说道:“每个人都想接近帝王,因为他手中有无尚的权力。你接近了权力,就可以使用它,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 庭霜说道:“那是男人,他们有理想、有抱负,权力能帮助他们。但我是女人,我只想相夫教子,平淡一生。权力洽洽不能满足我的愿望。” 魏冉抬了抬眉,说道:“说得好听。你可以不落水、可以不被林琅所救、可以行事不那么周密、可以中计、可以不要像庭霜,但你都没有。你说你的愿望是相夫教子,朕看不然。” 庭霜觉得此人不可理喻,便回道:“我说的是实话。落水非我所愿,是您的德妃娘娘陷害于我的,我差点就因此而丢了性命。至于淑妃娘娘救我,我也是不知的,我一醒来便知自己已被淑妃娘娘救了。至于行事周密,我出了这样的事,行事再不周密,我是嫌自己命长吗?要我中计,不好意思,小女子吃了一堑,就只能长这一智了。至于像先皇后,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们认识先皇后,我不认识。陛下认为我什么地方像,告知臣妾,臣妾改!” 魏冉把眉抬的更高了,笑道:“好,你还说你没学,这段话只是声音不同。语气、语调连转折的方式都与阿姐说话如出一辙。你若不是精心受过训练,怎会如此相像。至于这个论调,也像朕的庭霜。如果现在面前跪的是朕的庭霜,朕如此问她,她十之八九是会如此答的。朕不能不承认,你引起朕的兴趣了。” 庭霜还真没想到,三年后的魏冉居然是这样的,简直不可理喻。是不是人身在高位久了,都会变化,但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庭霜所喜的。于是庭霜对视魏冉,并没有退缩,回道:“陛下如何想臣妾,臣妾左右不了。但现下,臣妾实在不是想引起陛下的兴趣,还请陛下明鉴。臣妾进宫,并非臣妾所愿。如果是作别人的替身,那更非臣妾所想。臣妾虽未喜欢过什么人,但也知道,如真心欢喜一人,便是别人的相貌、性情再如何相似,也终归不是那一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臣妾就是臣妾,并不想替代什么人,更不想被陛下看成别人。” 魏冉没想到庭霜还有点骨气,但心中却是有怒的,跪在面前的人,到底为何与心中那人相似,连寒月也未查出究竟。这样不在自己掌控范围的事情,着实让人开心不起来。于是魏冉来只是想激激她,看从她嘴里能否套出话来。不想却被一个小姑娘用话顶得开不了口。就像是自己多无理取闹一样。魏冉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庭霜,也不叫她平身。 庭霜也觉得委屈,自己本意并不愿进宫,如今为候府,为生计,不得已,才委身于魏冉。不想这小子,居然如此待自己,用了一百二十个坏心思打量自己,就像自己多情愿、多蓄意接近他的一般。庭霜要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真想起身给他两下子,好把他这自以为是的心思给打打醒。偏现在自己是江临雪,不是陆庭霜,便一步不能多走、一句不能多说,实在憋气。因此,也用眼神狠狠地瞪回去。 魏冉自当了这皇帝,特别是斗倒了贾家以后,便少有人敢如此对自己。倔强、不曲服吗?好,不是厉害吗?在这宫里,朕有的是方法让你慢慢顺从。现下大权在握的时候,有个人斗斗,也算调剂。如此一想,便不急于处置,先留着玩玩吧! 于是两人对视一段时间后,魏冉突然起身,大步向宫门走去,边走边吩咐:“贵嫔偶染风寒,朕怜她身上不好,叫人都不要打扰她养病,让她好好将养些时日吧!” 庭霜一愣,没想到魏冉会变相的圈禁自己,这是不高兴了?自己刚来就失宠,估计如了很多人的心意吧。这个很多人中,当然也包括自己。这样,很好! 于是庭霜跪着答道:“谢主龙恩,臣妾恭送皇上!” 到了第二天,宫里的人精们就觉出了大魏皇帝最近心情欠佳,觉出了之后,就会打听原因。打听了之后,就会总结。这一总结,发现原因比较多,但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永和宫里的那位好像因身体有疾,不能侍寝,让皇上颇有微辞,让全宫上下不得打扰,让贵嫔娘娘安心养病。二是西南南诏国再次提高过境费,西南民众向皇帝上书,要求朝庭交涉。 因为南诏国的事,贵嫔娘娘得病一事反而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毕竟与国家边境安危相比,朝中一个嫔妃病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庭霜虽被圈禁养病,也听闻了南诏此事。根据她当景王妃十年的从政经验来看,这个事还是比较棘手的,估计魏冉暂时的抽不出空来,再打探自己的来历了。 果然,南诏此事一出,庭霜这里就彻底的安静了,再次听到外界的消息,竟然是林石懿交出了西北兵权,林家军正式走下历史舞台。但魏冉却没有将西北军权交给寒月,而是交给了蜀地的原家将君伟宪,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 真真是最最难料帝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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