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孩子满月还有两日，这天严妈再次来揽华院看望，照例传达了英国公及老夫人对孩子的关爱之情，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严妈带来了国公爷的字帖，字帖上是国公爷为曾孙女起的名字，穆婉儿！ 由于不知道程素心与穆家人的相处日常，未免“多说多错”，面对穆家人，程心时刻秉承“寡言少语” 的原则，巧合的是，她这态度正延续了前任程素心的，程素心对穆家人一向是面冷言少，穆府的人早已是习以为常，所以，严妈这次到访，仍是绿茹代为接见。 严妈离开后，绿茹捧着字帖进入内室，程心正抱着孩子在床上看书，孩子见绿茹进来，伸着小脑袋问道：“绿茹姐姐，你手里拿的什么，严妈这次来除了问我好，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主要是，有没有爹的消息？”爹自从那日被娘赶出去之后就再没来过揽华院，不会真的生气了吧？爹，你可千万不能小气，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尤其是我娘这种头发长的！ 程心将手中的书放下，在孩子脸上点了下：“别看人小，操的心倒是不少！” 孩子嘟囔道：“您老不操心，我这做女儿的再不操心行吗？我可不想看着我这貌美如花的娘亲就这样虚耗青春，孤独终老！” “再乱说？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床底下去！”程心说着就要单手提起孩子包被上的系带，孩子连忙告饶道：“信，信，我信，娘，别冲动，您老不能一没理就使用家庭暴力，这样谁还敢和您理论啊。” “还敢乱说？” 孩子喊道：“绿茹姐姐，救命啊！” 对于母女俩的这种“奇怪”式的日常互动，绿茹早已见惯不怪，嘿嘿笑着将手中的字帖举起，高兴的道：“小小姐，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就有名字了。” “什么名字？”孩子莫名的问道。 “这是国公爷的字帖，上面写着国公爷给小小姐起的名字。” “我看看！”程心接过字帖，拿着翻看了下，轻声读出上面的字：“穆婉儿！”名字起的还可以，一听就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温婉和善，然而主角却不甚乐意，只听孩子嘟囔道：“穆婉儿，木碗儿，怎么不叫木桶儿呢！” 绿茹忍笑，程心轻笑出声，煞有介事的对绿茹道：“小小姐的意见值得考虑，至少桶比碗盛的多！” 孩子不满的喊道：“娘！” 绿茹忍笑道：“小姐，您怎么忘了，长房已经有个通少爷了。” “还真有木桶啊！”程心望着孩子，颇觉遗憾的笑道：“可惜，‘桶’被人抢了，你只能将就下要个‘碗’了，不过没关系，只听人说‘饭桶’，没听人说过‘饭碗’，可见，碗与桶比还是碗好听些！” 绿茹忍不住笑出声！孩子抗议道：“娘，不带你这样打趣自己的女儿的，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程心向绿茹求证道：“绿茹，你来评评理，是谁先说‘穆婉儿’没有‘木桶’好听的？” 绿茹微笑，温柔劝说道：“小小姐，绿茹觉着‘婉儿’这个名字很好听啊，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 听了绿茹的解释，程心笑的更厉害，孩子头顶上布满阴云。 “小小姐，我的意思是说碗儿总比锅啊瓢的好听……”绿茹说过自己都愣了，怎么被小姐带偏了？ 程心大笑出声，孩子没好气的道：“娘，您悠着点，外面还有三个伺候的呢，小心被听了去。” 程心收住声音，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小小姐，绿茹的意思是……”绿茹最后无奈的低声道：“绿茹没什么意思！”这张嘴啊，真是找打，刚才还觉着名字挺好听的，怎么让小姐一说，就和锅碗瓢盆联系到一起了，就连穆通少爷也变成木桶了，绿茹警惕的摇了摇头，妄议主子的名字可是要挨板子的。求救的看向程心，希望她出面向小小姐解释，她真的不是有意将小小姐的名字向厨房联系的。 程心笑道：“没关系，小小姐刚才自己说的，碗没有桶好听，你也是实话实说！” 孩子赌气撒娇道：“我不管，娘，我不要叫这个名字！” “那好啊。”程心说着将孩子放到她的专属位置上，然后走下床为自己倒了杯水问道：“不叫这个名字，你想叫什么名？” “恩……让我想想！”孩子目视床顶，眼珠转了几圈，然后高兴的道：“娘，我想好叫什么了。” “什么？” “倾城，我要叫穆倾城！” 噗，咳，咳……程心一不小心被茶水呛到，听到“穆倾城”三个字在一旁发愣的绿茹见程心喝茶呛到，慌忙上前拍背帮她缓解。 “娘，我想好了，我以后就叫穆倾城！” 丫头，要不要这么自恋？程心将茶杯放到桌上，走到床边坐下，望着孩子道：“名字叫倾城，笄年的时候再取字倾国是吧？” 孩子想了想点头赞同道：“娘这个注意不错！” 程心伸手捏着孩子的脸颊道：“丫头，这才几天，你这白嫩的面皮什么时候加厚的？” “娘，轻点，您轻点，我现在的肌肤可是吹弹可破，您别给我捏坏了！” 程心松手道：“这都城墙加拐弯了，还能捏坏？我的手劲要多大才能捏坏一座城墙？” “娘，您什么意思嘛，女儿取个名字脸怎么就比城墙还厚了？” “这还用我说，你问问绿茹，你这小脸和倾城般配吗？” 绿茹点点头，配合道：“般配！” 孩子咯咯笑出声，得意的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程心没好气的对绿茹道：“实话实说，别违心！” “小姐，我说的是实话，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姑爷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相貌自不必说，小小姐现在还小，长得就这么漂亮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孩子嘿嘿直笑，程心问道：“绿茹，你几时学的占卜，未卜先知的本领都有了。” “嘿嘿，小姐，绿茹没学占卜，但绿茹相信，小小姐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绿茹姐姐，你很有眼光哟。”被夸的小人儿不吝赞美道。 “多谢小小姐！小小姐很是漂亮可爱！”绿茹为有机会弥补刚才的口误十分高兴，还别说，穆倾城，穆倾城，确实比木碗儿好了许多，这个名字配得上小小姐。 程心看着一大一小互相恭维的画面，悠悠的道：“绿茹，听说过什么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吗？”小时候好看，大了有可能长歪的。 绿茹摇摇头，问孩子道：“小小姐，你听说过吗？” 孩子解释道：“娘的意思是，我小时候聪明，长大了会更聪明！” “是这样啊，小小姐，你真有学问，知道的比绿茹还多。” 程心坐回到凳子上，抵着桌子捂脸作生无可恋状，有气无力道：“丫头，咱要不要这么自恋？” “娘怎么还喊我‘丫头’，我有名字了，请您以后叫我‘倾城’，嘿嘿，穆倾城！” 程心彻底无语。 绿茹看了眼程心，向前几步靠近孩子低声道：“小小姐，名字已经写到帖子上，您后天满月的时候就要上族谱了。” 孩子同样低声询问：“所以呢？” 绿茹再次偷瞄了程心一眼，凑身趴向孩子耳边低声道：“您要改名字还要小姐出面才行。” “哦，我明白了！”绿茹走开，孩子对着程心甜甜的喊道：“娘亲……” 程心正在挑点心吃，头也没抬的问道：“什么事？” “娘，这件事您一定要帮我！” 程心装作不知的问道：“什么事？” “娘，你去和曾祖父讲，我不要叫木碗儿，我要叫穆倾城！” “不行，我脸皮薄，讲不出口！” “娘，你就帮帮我吧！” “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程心态度坚决的拒绝。 “娘，你难道忍心让别人取笑女儿的名字吗？” “有什么好笑的，再说，人家木桶都没说什么，你一个碗有什么好说的。” “娘！我不管，您一定要帮我，我就要叫穆倾城！” “没商量！” “娘，我求您了，您就帮我和曾祖父说说，把我的名字改了吧。” “不行！” “娘，难道女儿平生第一次求您您就要拒绝吗？” “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平生’，你这一生有多少个‘平生’，如果每次都答应，我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娘，我就没见过您这么抠门的娘，用得着和自己的女儿算这么清楚吗？” “没见过是吧，我就做个首例，也帮你长点见识！” “娘……” 程心不理会，专注手中的点心。 “娘，娘，娘……” “不要再喊了，喊破喉咙也没用！”做娘的心思坚定，不被动摇。 “娘，我要叫倾城，我要叫倾城，我要叫倾城……”孩子开启碎碎念模式。 （本文首发晋江原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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