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快让奴婢看看那小蹄子掐你哪了，有没有受伤？” 孩子急忙晃着小手道：“没有，没有，没有受伤！” “你不要骗绿茹！” “没骗你，没骗你，银杏真的没有掐到我。” “这贱婢，她要是真掐了小小姐，绿茹一定不放过她。” “绿茹姐姐，我真的没有被掐到，不信你问我娘。” 程心笑道：“绿茹，你放心，她这么机灵，怎么可能被掐到。” 绿茹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孩子忙回答道：“真的，真的，银杏是想掐我的脸来着，不过她的手刚碰到我的脸我就配合的大哭了。” “她为什么要掐你？” “她是想让我大哭，然后她再把我哄好，这样她就可以在我娘面前邀功了。” “我呸，这女人的心真是够歹毒的，连个孩子都欺负！早知道她这样，就应该禀了老夫人，把她赶出国公府。” “多行不义必自毙，有人会收拾她的。”程心说着为自己倒了杯水，绿茹问道：“小姐，为什么咱们不收拾她？”一口水没咽下去就被呛了，孩子斜视亲娘一眼，不紧不慢的道：“我娘想做好人呗。”咳，咳……某人用咳嗦掩饰，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然后若无其事的问道：“绿茹，桂花之前是南院的婢女？” “是啊！”小姐问这做什么？ “那她怎么会来揽华院当差？” 绿茹一笑，回道：“小姐怎么忘了，桂花还是你向老夫人讨来的呢。” “我？” “对啊。” “这小桂花有什么特别的吗？我为什么要向老夫人讨要她？” 小姐平时不过问院里的事，今儿倒是对桂花的事上心了，也是这丫头的造化，绿茹会心一笑，讲道：“一年前，秀禾的香包丢了，底下的人说是桂花拿的，秀禾将这件事告诉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一时气愤就命人将桂花按下打板子，这丫头年纪小，受不住板子的疼，挣脱了众人跑出南院，恰好遇到老夫人，那日小姐正陪着老夫人在院子里散步，小姐见桂花遍体鳞伤的甚是可怜，生了恻隐之心，便向老夫人讨了她到揽华院当差。” 这么说，程素心对桂花来讲还有救命之恩，难怪那丫头这么维护她，看来是个知恩图报的。程心想了想，刚想开口，孩子已是替她问了，只听孩子问道：“绿茹姐姐，秀禾是谁？” “她是大少奶奶身边侍奉的大丫鬟。” “桂花拿她的香包了吗？” “当然没有了。” “那底下的人为什么说是桂花拿的。” 绿茹一叹道：“还不是底下的人看这丫头老实，好欺负！” 人善被人欺啊，孩子在心中叹了句，绿茹见孩子微张着小嘴不说话的看她，懊悔的朝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一下道：“瞧我，都给小小姐说了些什么！”这种事怎么能和她一个孩子讲呢。只听程心在一旁安慰道：“没关系，她还小，这么深奥的事她还不能理解。”孩子马上配合的傻笑，然后问道：“香包呢，最后找到了吗？” 见小小姐没有追问什么是“老实、好欺负”，心中释然，回答道：“找到了，原来是小少爷觉着秀禾的香包好看，便偷偷的拿去玩了。” “这不是冤枉人家桂花了吗？有没有给什么补偿？” “这……”绿茹有些为难，主子教训奴婢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会有补偿呢，身为奴婢，就要受人所不能受的苦，所有的委屈都要向肚子里咽，她们身份卑微，没人可怜，也只有自怜了。推己及人，绿茹不免有些伤感，母女两人互视一眼，程心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这丫头在咱们院做活，你以后多照应些便是。” “是，奴婢晓得！” “绿茹，我一直想对你说，既然孩子喊你‘姐姐’，以后在我们面前就不要自称‘奴婢’了，显得见外！” 啊？见外？绿茹愣愣的看着程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将孩子放到床上，跪地请罪道：“小姐，是绿茹逾矩了。”她一个婢女，怎么能任由小小姐喊她“姐姐”呢，而她就是笨的一直没有意识到问题。 这，自己这一提醒还提醒错了？事与愿违啊，程心微微摇头，起身亲自将绿茹扶起来，微笑道：“绿茹，你这是做什么？” “绿茹身为奴婢，不该让小小姐喊自己‘姐姐’。” “你的意思是不愿做这丫头的姐姐？” “不，不是……额，是，不是……”绿茹不知如何回答，只见程心转身将孩子从床上抱起来，笑着打趣道：“瞧，超级无敌可爱的小美女，有人不愿做你的‘姐姐’了，怎么办？” 孩子苦着小脸道：“绿茹姐姐，怎么办？我都已经喊习惯了！” “我？”小小姐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这样拒绝一个孩子让她伤心呢，绿茹向程心求救，程心向绿茹眨了眨眼睛，以微笑回拒，再看向孩子，亦是眨眼微笑，腮间的梨涡甚是好看，绿茹望着母女两人的笑脸，眼睛渐渐变得湿润，有些模糊不清。 桂花自出了内室便一直惴惴不安，做事心不在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慌，然后就会紧张的瞅瞅周围，确认是安全的才放心，突然有只手搭在肩膀上，桂花吓得闭上眼，忍不住浑身哆嗦。 “桂花，你怎么了？”染墨关心的询问，自中午那件事之后，这丫头就一直紧张兮兮的。 “染……染墨姐！”桂花轻舒一口气，她还以为是那看不见的神灵来找她了呢。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没，没有！” “桂花，你有什么事” “没，没有！” “桂花，以后咱们都是一个院的姐妹了，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 “恩，桂花知道了，谢谢染墨姐。” “中午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二少奶奶她人挺好的，银杏做的太过分了，所以二少奶奶才会那么生气。” “桂花明白，只是……” “怎么了？”桂花向周围看了看，觉着不是很安全，拉着染墨出了揽华院，在院墙的拐角处停下，见四周无人，低声问道：“染墨姐，这世上真有神仙吗？” 恩？她怎么知道有没有神灵，染墨想了想回道：“应该，应该是有的吧。” “那二少奶奶真的，真的能看到神灵吗？” 事关二少奶奶，染墨表情严肃的问道：“桂花，你怎么了？” “我？二少奶奶若是没有见过神灵，她怎么知道银杏掐了小小姐？” 这……她也一直奇怪，当日她与二少奶奶在院里，桂花和银杏留在内室照看小小姐，桂花都不知道银杏掐了小小姐，二少奶奶又怎么知道的呢？ “染墨姐，你说二少奶奶是不是真的见到了神灵？” “别乱说！”染墨想起前段时间有人议论过二少奶奶的脑子出了问题，若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再传出去，对二少奶奶并没有什么好处，想了想，压低声音对桂花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对任何人说，若有人问起这事，就说是你亲眼见到银杏掐了小小姐。” “为……为什么？”这不是让她撒谎吗？ “桂花，二少奶奶对你怎么样？” “二少奶奶救过桂花的命，对桂花有再生之恩。” “那你怎么报答二少奶奶？” “我……桂花愿留在揽华院伺候二少奶奶一辈子。” “如果有人拿这件事说二少奶奶这里出了问题，你怎么做？”桂花见染墨手指脑袋，想起二少奶奶眼睛刚“瞎”时听到的闲言碎语，难道不是有什么神灵，而是二少奶奶的脑子出了问题，巧合的猜到银杏要掐小小姐？有些明白染墨的意思，桂花暗下决心，不管怎样，她会尽自己所能维护二少奶奶的，坚定的道：“姐姐放心，桂花知道怎么做了。” “好，回去干活吧。” “恩！”桂花和染墨离开后，从拐角处走出一主一仆两人，只见那仆人恭敬道：“公子，我去探问清楚。” “不必了，找银杏确认一下。” “是！” “等等，若她真做了那事，直接逐出府吧。” “是！” 长风离开后，穆正阳向院门的方向望了眼便要转身离开，恰遇染霜开门出来，看见穆正阳喊道：“二少爷！” 穆正阳停步转身，染霜走上前道：“二少爷不进去吗？” 穆正阳没有回话，神色黯然的望着眼前的院子，那里面有他刚出世的女儿。 染霜见穆正阳不说话，再次轻声问道：“二少爷不想进去看看小小姐吗？”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怎能不想见？穆正阳看了染霜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染霜喊道：“二少爷！”穆正阳虽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染霜望着他的背影微笑道：“二少爷，染霜在外室每天都能听到小小姐的笑声，她很好！” 手微微动了一下，便不做声的离开了。 （本文首发晋江原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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