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四合院内。 众人正热火朝天地准备着火锅。他们在正厅设宴,桌子正中摆着鸳鸯火锅,外面满满当当地围着牛羊鸡猪等各种肉片、萝卜白菜玉米等各色青菜,还有一些茶果糟菜。腾腾升起的香气萦绕着房间,令人垂涎欲滴。 众人围坐一团,涮着火锅,吃着酒,说着话,笑声不断。 玉茗打趣说:“有一天,望晨说要画一幅我们大家在一起的画像,结果,结果,你们猜她画的怎么样?” 众人便问,玉茗只不说,就回房拿出那画来,展示于众人。虽然是水墨画,但依旧是幼儿园的中下水平。大家见了,都忍不住地笑了。 望晨红了脸,说:“可是师父教我时,并没有说什么呀。” 兰舟笑得弯了腰,说:“望晨,你想要,我便画给你便是。你呀,还是只管写字好了。” 望晨不悦,起身欲夺回画像。玉茗被不给,两人围着桌子追了起来。 望晨假装生气地说:“好你个玉茗,竟敢戏弄我。看我不打你!” 玉茗也假装害怕,说:“别别别,向大爷,你就绕了小女子吧!” 逗得众人笑得合不拢嘴。 那边,赋神楼内宾客满座,人声喧沸。大家都对即将到来的《轻云避月》舞期待无比,皆翘首以盼。 底层楼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彩画牡丹舞台,舞台后方是乐师之位,而台面的正前方设有约十几个的座位,这是最佳观赏之位。买不到的赏客只能在二、三楼的临台座位观看。 此时,何雨晴已换上特制鸭黄色彩绣金丝双凤水袖褙子,正在厢房里静候。而尹追月却带着常清人、林白、石腹等一干京营军士来到赋神楼内,气势逼人。楼内众看客无不侧目而视,但侍女丫鬟门却个个如临大敌。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尹追月身边,点头哈腰地说:“尹总督,常指挥使,你们的位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并带领他们两个前往舞台正前方的两个位置。 尹追月坐下,对那个男人说:“想必吴员外为了这位置,费了不少银子。” 吴员外笑嘻嘻地说:“没有,没有,能为尹总督、常指挥使效劳,是我的荣幸。” 尹追月微微一笑,说:“放心吧,令郎的官司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那吴员外一听,喜出望外,说:“尹总督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谢过后便退下了。 尹追月笑着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的常清人,问:“怎么?没来过?” 常清人说:“太高调了,不好。” 尹追月收起笑容,低声说:“是那个人的吩咐。” 他对林白抛去一个眼神,林白立即叫京营军士们包围整个舞台。会场里宾客见此,议论纷纷,唯独侍女们敢怒不敢言。 尹追月问道:“乔副将呢?你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吗?” 常清人眼睑一低,说:“他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尹追月饮下一杯酒,暂时无话。 突然,侍女敲了三下编磐。会场立即安静下来,大家都在屏息等待洛神的登场。在全场人的注目之下,犹如仙女下凡的何雨晴缓缓步入会场,走到舞台中央。 何雨晴见状,甚是镇定。她说:“中秋佳节,尹总督还要前来赋神楼,维护秩序,真是辛苦了。” 尹追月笑道:“不辛苦。既能拿钱,又能看名震天下的《轻云避月》舞,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差事。” 何雨晴轻蔑地说:“那尹总督可要看仔细了。” 奏乐响起,洛神起舞。轻盈飘逸犹如云彩的水袖,柔美光辉胜似明月的舞姿,配合着清脆悠扬的乐声,此情只应天上有,此刻洛神宓妃降世。 赋神楼因此舞闻名,因曹植的《洛神赋》得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正在众人都沉迷之际,在彩袂明袖间,何雨晴勾人摄魄的眼神陡然露出一丝冰寒狠意。她一挥水袖,将其搭于某军士的佩剑之上,瞬即一卷袖子,将剑拔抽出,右手就接住了空中的剑。其余军士见状,剑挺而出,齐齐劈向何雨晴。何雨晴执剑相挡,用气一扫,众将士立马退后。 何雨晴一个转身,剑尖直抵尹追月唇前的酒杯,剑峰紧贴着其指甲盖。 尹追月淡定地说:“你们退下。” 围着何雨晴的将士们就都退下了。 何雨晴问:“这是我特意被尹总督准备的舞蹈,不知尹总督可还喜欢?” 尹追月微笑着说:“真不愧为洛神,今日所见,在下叹为观止。” 他低头正欲饮酒,可那酒杯竟裂成两半,碎杯残酒落桌的声音干脆而响亮。见此,尹追月眼神暗燃起怒火,但脸上依旧挂起假笑。 何雨晴冷笑一声,说:“多承谬赞。来人,给尹总督再上一杯酒。” 说完便转身离开。 尹追月却突然起身,说:“听闻洛神也善七弦琴,一曲《梅花三弄》,绕梁三日。不知今日在场的我们能否一听?” 何雨晴止了步伐。看客一听,便起哄鼓掌。 何雨晴转身,说:“《梅花三弄》乃是君子之曲,我只为君子而奏。不过,只要今日会场中有一位君子,我便奏此曲。” 常清人听此,微微别过脸。而尹追月饶有兴趣地瞟了一眼周围鸦雀无声的群众。 许久不见,仍无人挺身而出。何雨晴见无人应答,便离去。玉玲珑接话说:“不巧了,今日君子没来,倒是来了其他人。贵客们,赋神楼中秋赏舞会已结束,多谢各位捧场。” 尹追月笑了笑,便转身,带着人马离开赋神楼。他一边走,一边对对身旁的常清人说:“将武府的人抽调至赋神楼,加强监视。” 他盯着常清人,“还有,叫乔朔望少喝点酒,以免耽误工作。” 常清人说:“是。” 尹追月又说:“苏州白莲教聚众作乱,朝廷派我前去视察军情。” 他见常清人沉默不语,“法术飞行,不出十日便回。” 说完,就驾马离去。 九月十七,京营的神机营副将厢房内。 任长风对望晨三人说:“百花山虎妖为患,作恶多端,实力不容小觑。你们此番前去,只需收集情报,摸清妖怪底细。没我命令,不许轻举妄动。即日出发!” 三人齐声回答:“是!” 乔朔望看着望晨,笑说:“过一阵子,陛下要前往南海子狩猎,我和任副将要随同护卫。可没有时间管你们呀,所以你们可要醒目点。” “好!”三人响亮地回答。 望晨三人接到任务后,便立马赶回四合院,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兰舟听到消息后,便对望晨说:“经过上次除蛇妖的事后,我和期儿还是留在京城比较好。一来可以看守这院子;二来,好解你们的顾盼之忧。” 望晨看着兰舟,握住她的手,说:“辛苦你了。” 玉茗刚好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也说:“那就麻烦兰姐姐了。” 兰舟只笑着,说:“客气啥,那马车早就在外头候着了,你们好快点。” 四人一切准备妥当后,便驾车前往京城西郊的百花山。 九月二十五,四人顺利达到百花山下的八亩堰村。 与余古村不同,八亩堰村平静祥和,丝毫不见灾祸痕迹。 望晨他们找到一户人家落脚,那户里只有一个年逾七十的老妇,名吴氏。其丈夫儿孙都已死去,独留她一人守在这砖瓦房中。 那吴氏老妇对望晨他们说:“那虎妖是今年初才有的,似有许多只。它们占据山头,抢劫过路的官商和富人。一有村民上山,它们便出洞驱赶,却不伤人。村里人恐惧虎妖,便都不上山了。” 望晨说:“好奇怪的妖怪。那近来可有什么异样的事发生?” 吴氏想了想,说:“没啥特别的。” 元助说:“这便更奇了。” 玉茗喝了一口茶,笑说:“看来此事必不简单,不花点心思还真不行。” 青森翘起二郎腿,说:“切,谁不知道呀。” 玉茗立马投向青森一个白眼,青森则不予理会。 望晨说:“先搁着,待我们明日上山查探查探。” 九月二十六,四人悄悄登上百花山。 这百花山名副其实,清澈的蓝天白云下是漫山野花,木草丰茂,飞禽走兽活跃其中。百花山范围极大,四人走了大半日,才走了山头的一小半。 青森耐不住,躺下休息,闭目养神,说:“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山水,拿来休闲度假最合适不过了。可惜啊,我们还要工作。” 玉茗不屑道:“也没见你工作啊。” 元助笑说:“大家都累,就歇息一下吧。” 望晨也躺下,对玉茗说:“对啊,别生气了,快来休息吧。” 她看着缕缕白云移动,“这山那么大,找出那虎妖藏身之处都很费功夫呢。” 四人才躺下不久,便听得缓缓的马蹄声传来。众人立马警觉动身,藏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中。 青森说:“这么倒霉,一来就遇上了。” 望晨远眺着,说:“应该不是虎妖。” 原来是一对商旅,五个人驾着有三四辆马车,车上满载这货物。他们正走着山下的官道。 玉茗问:“他们可真大胆,明知虎妖抢劫,还敢走这条路。” 元助说:“大约是外地商人,此路又便捷,所以就。。。。” 一声鸟鸣传来。 “嘘!你们看。”望晨好似发现了什么,打断了元助的话。 他们连忙细看,那商队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似有大动静。 “是老虎!”玉茗轻声惊呼。 只见大约八只模样奇特的老虎从事先埋伏好的灌木丛里跳出,阻断商旅之路。棕黄色黑色条纹的老虎们体型并不大,动作却异常灵活。 商人连忙放箭攻击老虎们,可老虎竟聪明得很,都一一避过。 元助问:“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望晨止住元助,说:“不,先等等。” 商人又抽出刀剑,攻击老虎。可惜老虎数量比人多,凶猛又敏捷。它们闪过刀剑砍刺,扑到商人身上,却未曾有进一步的攻击,相反却放了他们。商人见空,就迅速地落荒而逃。 玉茗、青森同说:“好奇怪的老虎。” 那商人丢下货物逃走后,老虎们便盘踞着这些货物。不一会,它们竟脱下自己的虎皮来! “竟是人假扮的!”望晨惊呼道。 那八人脱下虎皮后,欢呼雀跃。他们都是少年或青年男子,身着浅黄或棕黄色短褐。他们查看清点完货物,便驾着马车走了。 事不宜迟,四人连忙跟了上去。 那八人来至百花山的某处偏僻山谷中。他们发现谷内建有数十间茅草屋,房屋虽不规整,但至少围成了一圈。圈外还有五人把守。 玉茗说:“想必这就是所谓的虎妖巢穴了。” 谷内那些人见到同伴归来,并带来了劫取的货物,都喜笑颜开。 望晨数了数,一共十三人。 土匪们摆放好货物后,便席地而坐,围成一团。又就地摆起酒菜,便尽兴地吃起酒来。望晨他们还留意到人群最中央坐着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他着黑色腰裙,与身边是粗衣白丁格格不入。 青森指着该男子,说:“他就是首领。” 其余三人同声说:“谁不知道啊。” 望晨又说:“你们快看那个首领身边的男孩,他长着一头红发!” 众人看那红发男生面部轮廓锐利,五官华丽,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可谓是奇异之极。 玉茗正眯着眼,看的很仔细。她说:“他有点帅哦。” 青森、元助同时轻蔑地说:“没有我帅。” “小声点,别被他们发现了。”望晨劝道。 那天,望晨他们一直暗中观察到日落时分,他们看到土匪们全部醉倒后,方才离去,回到村内。 随后几日,望晨他们都在暗中探查这群假扮虎妖的劫匪,但一无所获。因为这群人谨慎得很,巢穴时刻都有数人巡逻看守,难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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