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是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原住民;而相比之下,人类的存在时间就短的可怜了。” 说这话的时候,流白正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阳光下,他的皮肤折射出健康的光泽,盯着她的丹凤眼狭长且微微带着点笑意,眼神温和,看起来十足的是一个清俊少年,一点都没有了平时的腾腾杀气。 不过凡事皆有前提…… 她绕过流白的身侧,目不斜视地走近他。 这么明媚的日子里,就不能不要那么血腥吗!她的脑子自动给脚下的血腥画面打上了马赛克。 所以说如果世界没有马赛克,人类将会怎样? ——那她可不知道,因为她会选择死亡。 “别转移话题啊,小白!你言而无信!不陪我去逛街就是为了……埋这个?”她的目光忍不住小小的往下偏移,又在真正看到那团模糊的血肉之前及时地回到流白脸上。 果然还是翩翩佳公子更为养眼……血腥退散啊退散!! “那你不还是乖乖跟着来了吗?”流白把手上的铲子随手插在土里,“别调皮了,爱丽丝。我就快忙完了。” 爱丽丝默默地双手捂脸:啊,我要不行了,为什么小白叫我名字的声音这么好听? 流白轻车熟路地把血肉用土盖起来,坑很深,但是在填进去一部分泥土之后,那样的深度正好合适植入一颗不大不小的树。 这棵树无疑还很年轻,不过爱丽丝对这个没兴趣。 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看着流白在阳光下滴落的晶莹汗水,以及为了方便而挽起来因此露出的结实的手臂。 有风流少年在挥汗如雨呢~不管在什么地方,这样的场景都足够让她在心里哭唧唧地说一句“可爱,想……”了。 咳,不过她是很理智的,到现在都没做出什么“扑上去”之类的不淑女的行为。 流白用铲背将土轻轻拍了拍,一棵树便这样种成了。 爱丽丝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首诗,是前几天流白教她文言文的时候的课文。 别的倒是记不太清了,偏偏就最后一句深得她心: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流白翻译到了最后一句的时候,爱丽丝非常诚实地感叹着作者的深情——然后刚到了植树节这天,流白就为她种了一棵枇杷树。 忽略掉树下有一具不知名的尸体的事实,不管怎么样,小白在为我种树耶! 爱丽丝捂住脸的手下滑,开始捂着砰砰跳的小心心。 哇,这场景,真的,男友力max! 不过是不是,呃,不太吉利? Flag果然不能立。 爱丽丝被迫接受“缺陷实验”的时候,有点后悔了。 无影灯下,她被开膛破肚,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的痛感神经一点也没有起作用——麻醉药?她是免疫的——那为什么她没有什么感觉呢。 爱丽丝清醒得可怕,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旁边穿着纯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进进出出、交头接耳。 爱丽丝想,喂,再不快点,她的血流光了怎么办? 不过这是个多余的担心,因为她的血不是自己造的,而是从食物身上提取的。 ——之前流白处理的,就是她的“饲料残骸”。 显然她的血存量足够多,多到实验人员明知道血在外流也视若无睹。 爱丽丝竖起耳朵仔细听门外的动静,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实验,她的小白一定是在门外等候着的。 不知道小白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的,小白肯定很担心。 那棵枇杷树什么时候会结果呢? 爱丽丝自虐式的盯着无影灯瞧,生理性的泪水几乎都要把脸完全弄脏了。 等到属于他们两的枇杷树结果的时候,她和小白会不会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呢? 那时候,她就可以义正言辞地叫小白在《项脊轩志》末加上几句: “今伐之,为搏小娘子一笑。” “小娘子一笑,恰似吾妻年少时。” “小娘子为吾与吾妻之女,今伐树,为小娘子造出嫁之物,愿伉俪情深,不输吾与吾妻。” 实验人员似乎终于统一好了要试验的内容,纷纷围了过来;爱丽丝却没有看他们,脑袋一偏,端端看向了紧闭的门上的透明窗户处流白的脸。 爱丽丝对她的小白笑了笑,天真灿烂的模样。 于是流白本来鬼气森森的脸上,几秒后,也露出了同样灿烂的笑。 这对爱丽丝来说,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了。 要是她能扛得住更多的实验就太好啦。 爱丽丝的躯干不敢乱动,舌头却调皮地向流白吐了吐。 没等流白做出回应,爱丽丝就飞快地转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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