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坏掉树屋里的东西与其他奇怪的痕迹之后,我把棺材背在了背上,从树屋一跃而下。 我(自欺欺人ing):这个场景一定很滑稽,但是身边并没有人会看到这个场面。至于西里斯?西里斯才7岁,不算人。 (西里斯:???) 幸好等我下来,并没有发生恐怖片里的情节——比如本来死透了的人就这样忽然消失了之类的——其实我还有点小小的期待这样的剧情呢。 落地时,我整个人一僵,轻轻碾了碾脚下——些微的弹力? 一脚“吧唧”一下踩在肉呼呼的断肉芽上,这感觉真是不太美妙。我故作平常地挪开脚,低头一看,之前被我误以为是小小的黑色眼睛的东西,被我踩爆了外层薄薄的黏膜,噗嗤一声挤压了出来,融在泥土里面了。 ——是液体?这么古怪?流金“生前”还是个很爱美的人来着,身上皮肤还是好好的,何至于让自己的脸变成这种德行呢? 这一定是某种有用的东西才对。 今天的未解之谜有点多啊。 我把棺材放在一边,反正都是等待的时候,我也就有闲心来研究一下了。该死的,我以为认识本杰明之后,这些黏答答的活儿我就能不做了呢。 我把流金的裙角(不要问我为什么是裙子)撕下来一些包裹手指,捡起别的带着黑色的小珠子的肉芽细看。 呃,比起眼珠,现在的我更觉得这是……什么诡异的卵? 但是有这么瓷实的卵吗?我的体重暂且不论,这个棺材绝对是普通人背不动的类型…… 我陷入思考,手上稍稍用力,黏膜应声而碎,随之飙出一些一言难尽的东西,黑色小球瞬间就不见了。 我:……我也想洗手。 这东西,反而比流金身上本有的那些“血液”更像血液了。 我扔掉肉芽,决定再撕了流金的一截裙边,顺着之前被掏心的孔洞,继续剖开流金的身前皮肤。 除了心脏是黑炭似的东西、血液变成油状物以外,其他的部分,看起来倒是很正常……流金这家伙,非人哉,竟然能对自己下这种狠手。 我十足的被他恶心到了,地上的肉芽里的黑色珠子还散落在土地上,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一个一个踩碎。 ——这难道是我新的强迫症?总觉得这个东西留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还是把它弄坏好了。 做完这些,我也不知道到底用了多长时间,天色依然深沉,我也并没有手机之类的工具用以看时间。 乍一抬头,远处有个个子高高的影子出现在视野中。 西里斯回来了。 我慢慢地站起来,扫视了一下地上的肉芽——很好,都没有黑色的小珠子了——我将它们用泥土覆盖住。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没来得及被我埋起来的少数肉芽仍然暴露在空气中,我的眼睛很清楚地能看到——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腐败了。 最后变成了干枯的木炭状的东西。有点……类似流金的手臂,一副被烧焦到极致的人的皮肤与肢体的模样。 我的脑子里迅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是那些像血液一样的黑色小珠子的功劳?是它们才得以让流金从几乎被烧焦的状态维持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西里斯走到了我的身边,静静看着我,像是在打量现在的情况。 我回神,抬头对他笑了笑:“西里斯,记得之前你‘请求’我上树时说的话吗?” 我的笑容逐渐消失,冷淡地看着他:“你说,‘不危险’?” 而当我刚才询问他“你之前就预料到了我会解决掉流金吗”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嗯。”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不,或者说,你对我的‘物种’很有信心?”站起来的时候才撕掉的裙布被我好整以暇地缠在了手上。 “西里斯,我最后问一遍。” “——是谁告诉你,我是长生种的?” “因为我?”我傻乎乎地看着“肉山”,希望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但是“肉山”似乎不打算这个时候告诉我,只是用温柔得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我:见鬼的,我是怎么从这个已经不怎么像是一张脸的地方看出表情来的? “好吧,你不想说。”我把乱飞的头发压下来,“但是这难道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说“因为我”才被关在这里、被折腾成这个模样的,也太牵强了吧。 而且如果真的是我的原因,难道不应该一把捏死我吗?哪里还会这么和声细语地与我交谈? ——哦,我忘了,“肉山”的手根本伸不出笼子。 咦?那我之前压制住了给他关掉电源的念头,还真是躲过一劫啊。 “咳,认识你很高兴,不过你看,我待了太久了,会被发现的!”我赶紧找到一个离开的理由,语速超快地说,“下次再来看你吧~” “肉山”缓缓地起身,又改成了坐着的姿势,向我挥了挥手。 这么……有礼貌的吗? 我像兔子一样蹦到开关处,把灯光灭掉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下次去?不,我不想去了…… 这个长得像怪物一样的家伙好狡猾啊。 ——要不是我是孤儿院的孩子,一定就被他的某句话勾出负罪感,而去给他打开牢笼了呀! 不过他看起来,真的挺可怜的。但是我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呢? 我默默地把大半张脸捂在被子里,努力维持着肌肉放松的状态,耐心等待床边的人走开。 小小的痛感,很容易被忽视,尤其是房间里真的被放进来几只蚊子的时候。 奇奇怪怪的流金,我的家长…… 你抽我的血做什么呢? 西里斯的眼睛一时间惊涛骇浪,像是冬夜的大海一样深深沉沉,有一种将要吞噬掉什么的平静;但是他很快又变化了表情,露出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孩子气的笑脸。 之前我就感觉到了,西里斯不说话的时候冷漠得有些瘆人。 ——不过这样的惊骇总是在他扬起笑脸的时候,立刻消匿掉了,以至于让人难以解释刚才的惊悚感是不是错觉一场。 和我耍花招吗?我目不转睛地紧盯他的眼睛,强硬地表现出了坚决的态度——这一次,绝不轻易被他搪塞过去了。 空气凝滞的感觉,一触即发。 “莉莉。”数秒的沉默后,终于,西里斯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与此同时,之前所有能让我感觉到他实实在在只有“7岁”的那些特征渐渐消失。 ——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微微瞥了瞥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带点欣赏味道的笑。 气质的伪装? 很不错嘛,这个家伙。 第二天的早上,等到我醒来,流金很反常地在早餐桌上和我打了照面,并告诉我今天他想要带我出门晃一圈。 啊,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看到我的点头后,流金眉飞色舞地准备两人份的裙子去了。 我:我和我的伪娘父亲日常? 我咬着早餐勺,回想到头晚上的惯常取血,忍不住再次举起自己的手臂端详。 ——好吧,其实一点针孔也看不到,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要不是偶然一次惊醒后再也睡不着,我可能一直不会发现流金的这个举动。 我放下手臂,继续用勺子在碗里搅动。 自那以后,流金这个人,让我老有种被虎视眈眈着的感觉;可尽管如此,我又有种非常强力的、安于现状的心态在压制着我真的离开。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在哪里不是一样呢?真正安乐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也是不属于我这个倒霉孩子的。 不过是一些血罢了,孤儿院斗殴,领养后取走。在哪里不是一样的流? 我终于吃完了早餐,望着卷起来的窗帘放进来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属于我的新的一天开始了,不知道那个“肉山仓鼠”怎么样了。 纯属好奇而已,我可不想再去一次了。 今天的活动是去花鸟市场,似乎起因是流金突然意识到,自己陪伴我的时间很少,作为家长实在是不太合格,于是决定买个宠物给我,好让我没时间和精力胡思乱想。 他是不是想太多了?除了夜游之外,我没有别的爱好。 ——不过也对,他一定是“以己度人”,自己喜欢养“宠物”,觉得我应该也喜欢。 事实上,我不喜欢麻烦的东西,动物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我不必忍着,这个自然是要告诉他的,所以我开启卖萌模式,扯了扯他的衣摆。 我:我这倒霉的身高。 流金一身粉紫连衣裙,裙摆高度正好被我够到,所以他及时反应,捂住胸口优雅地弯下身:“怎么了,小莉莉~?” 我:你有胸吗,你就捂住?? 我眨巴眨巴眼睛,软绵绵地说:“莉莉不喜欢小鸟。” “噢~?那小莉莉想要什么呢?”流金如削葱根的食指轻轻在我的脸蛋上滑了一下,亲昵异常。 “那个。”我努力忽视已经纷纷起立的鸡皮疙瘩,指向他的背后。 流金果然非常“良母”地转过身,裙摆画出美妙的弧度:“唔?没想到我们有类似的爱好呀,我的小莉莉,你真是我的小宝贝~” 我:???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灯光板上闪烁着一些宣传语。 “萌萌多肉,你值得拥有。” “新品上市,冰灯玉露,光泽水润、晶莹剔透。” 我目光侧飘,落到冰灯玉露的小盆栽上。 ——这,这特么不是“肉山仓鼠”的模样吗!! (冰灯玉露:这是我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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